我心里咯噔一下,饭也顾不上吃了,“我爸在哪个医院?”
常璟离起身往外走,“在第一中心医院,我带你过去。”
我也没多想,直接跟着他过去了。
路上,我问他:“我爸怎么会进医院?”
“他在来找你的路上被车撞了。”他说。
听到这话,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台阶绊倒。
我看着常璟离的后脑勺,攥紧拳头,我爸出事真的只是车祸?还是他暗中动了手脚?
如果真是这样,就是我害了爸爸。
我吸了吸鼻子,使劲的忍着眼泪,可等我来到病房外,看见脑袋和四肢都缠着纱布的爸爸,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爸爸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身上带着不少管子,我分不清是插进了身体里还是粘在皮肤上。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你?”我再也忍不住了,扯住常璟离的胳膊,恨声质问:“你知道我爸要来接我,所以让我爸出了车祸。”
他目光的看着我,有失望、有愤怒、有伤心,但最后归为沉寂,“你就这么不信我?”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我被悲伤冲昏了头脑,根本顾不上细想他的表情和话语,执拗的问:“是不是你?常璟离,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找我?我欠你什么了?”
他不说话。
我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发疯似的捶打他,“你有本事来找我,为什么要为难我爸?”
我承认我这人很怂,自从十八岁那年差点死掉之后,我在意的也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命而已。
之前我认为跟着常璟离无论是我,还是爸爸和二叔都能活着,所以我忍着每天晚上被他用手羞辱,也要厚脸皮的跟在他身后。
可现在爸爸出事,直接敲了我一闷棍。
“常欢欢……”常璟离攥住我的手,目光清冷,“闹够了没有?你爸出事是为你挡灾。”
我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他说:“如果你昨天跟你父亲一起离开,那就是你们两个一起发生车祸,我无法确定你父亲的生死,但你定会身首异处。”
我下意识的摇头,“你说谎。”
他冷笑一声,拖着我往外走,“不信?我让你亲眼看看。”
他把我带到医院西南方的十字路口,伸手在我的双肩和脑袋上顶拍了下,“好好看着。”
他一拍完,我就觉得周围冷飕飕的。
一人往我们这边走了十来步,突然转弯往马路上冲。
同时,一辆黄牌大货车开了过来。
“哎,你……”
我呼吸一窒,眼睁睁的看着大货车直直的朝着那个人撞了过去,可当大货车开过去之后,那人却没了踪影。
货车司机注意到我,缓缓刹住车,脸色发白的检查的车底,啥都没瞧见才松了口气,然后瞪着我说:“你瞎喊啥呢?”
我还没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刚才你开过来的时候,路上有个人。”
货车司机脸色更难看了,往四周看了眼,赶紧上车走了。
货车离开没一会,我看见那人正焦躁的站在马路上,原地转了几圈,跑开了。
后来十字路口又过了几辆私家车,那人都没出现,直到半个小时后,我远远的看见一辆小厢货。
厢货一出现,那人又从远处跑了过来,在路边等着,等厢货开过来后再次朝着厢货冲了过去。
厢货车小,比大货车刹车容易,正好在我面前停下。
“丫头,我刚才没撞到人吧?”司机一边检查一边问我。
我摇头,“没有。”
他松了口气,问我:“大晚上的你站在这里干啥?赶紧回家吧。”
“嗯,就回去了。”我敷衍说,完全搞不懂常璟离让我站在这的原因。
小厢货开走之后,常璟离说:“你父亲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我心里一凉,难道是跟那个找货车的鬼的有关?
他指着马路上那焦躁的鬼,说:“他当初就是在这里被车撞死的,不过阳寿未尽,也没阴差来收他,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此徘徊,只要过来大货车,他就会撞上去,那天你父亲来找就是走的这条路。”
常璟离又在的双肩和头顶拍了下,接着说:“当时他过马路时正好跟那鬼的路线重合,在那鬼出事的地方被鬼迷了眼,躲闪不及,被车撞了。”
“我不信会这么巧。”我冷声说。
常璟离笑了声,神情却越来越冷,”当然不会这么巧,你难道没发现你父亲本不该走这条路?“
不该走这条路?
我仔细一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论是从爸爸干活的工地还是从爸爸住的地方,去我现在住的房子走这条路都绕了远路。
“是有人让我爸走这条路?”我迟疑道。
他点头,“我赶来这里的时候,你父亲已经出事,是我给他吊着一口气,他才有了躺在医院里的机会,而且在他丧失意识之前,始终念叨着一句话:不能让欢欢走这条路。”
我听着心里咯噔一下。
常璟离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跟他对视:“常欢欢,有很多人盯着你,而我是唯一那个想让你活着的人。”
我看着他,神情有些恍惚,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人差点把我淹死在血水池子里。
“你的命对我很重要,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死,而你……”他缓缓道:“要想活着,只能留在我身边。”
“可你是假的。”我说。
他勾唇笑了,挑眉道:“我的确不是你家的常仙,可我却是真的在护着你,你也是我的出马弟子。”
我顺着他的话一想,还真是这样。
“你让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再次问他。
他摩挲着我的脸,半晌不语。
我识相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在这十字路口看了一个多小时的鬼撞货车,脑子也清楚不少,没再跟他闹。
回医院后,我趁着常璟离不注意给二叔打了个电话,半天没人接。
我在医院守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主治医生跟我说爸爸已经脱离危险,就是脑部受伤严重,怕是会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