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有些唉声叹气！“如果没有这一场火，我的生意应该会有很多姑娘来捧场。几块钱的啤酒小菜，正是姑娘们爱来的原因，好吃不贵而且干净。”
明显老板娘不愿提及针织厂，那些姑娘哪个不是青春靓丽！
谁又愿意提这些伤心难过的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枯萎。
我还是抬头看了看三十不到的老板娘，以前肯定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日夜操劳，显得有些憔悴。
“我想见见徐竹，我们是老乡！”我看着老板娘要变黑的脸。赶紧接着解释:“徐文员小的时候跟着她母亲在我小姨老家那个地方住了5-6年，所以一直称老乡。她们玩的也很好，我也是受小姨之托，来看看她，问问过年怎么过！”
老板娘看着我，又停了好几秒钟。然后伸出扶拖把的手，指着针织厂那铁皮围着的发黑厂房，却久久没有发出声音。
我一愣！哪里有人？我在那铁皮围着的地方转了好几圈，也没见有人的影踪。
只觉阴森森的，有点吓人！
“那里住着几个人？”我忍不住问。
“几个人？还几个人，谁敢住！谁愿意住！”老板娘有点嘲笑的口吻！“连村里人大白天也不敢去，谁还敢住！不怕！……”
老板娘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好像怕提及什么？
我懦懦地说，“徐竹，那个领班？那个文员在哪？”
老板娘看了看我，又指着铁皮围着的房子。
“您不是说，没人住吗？她一个女孩，那地方真有点可怕。”
那里好像有团黑云，把厂房笼盖显得有些阴森，让人头皮发麻。刚刚我路过时，后背就感觉有些发凉，冰冷一片！
老板娘又沉默不语！我有点着急，“大姐，究竟徐文员住哪里？”
老板娘又指了指铁皮围着的楼房！那栋被烟熏火烤的地方。除了烟熏火燎发黑的房子，我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不由暗想，“莫非她也出了状况！"身上的寒意更甚。
“一个姑娘整天在火烧的地方讲话，和空气聊天！吓得别的姑娘也不敢再陪她进厂。甚至没人敢靠近工厂。”
“一开始有人以为她伤心难过过度，后来才发现神经不正常，就想带她去镇上，但她死活不肯离开那个地方。说再陪陪老乡！别人拗不过她，加上她也没啥地方好去！就任由她，反正也要有人看厂房！”
我不由一愣！徐竹神经不正常？疯了！怪不得她没有给我带信！我以为是她们太忙，离不开工作的地方，或者是选择性把我遗忘。
却不知道，她真的把我忘了！甚至是忘了整个世界。
也许只记得曾一起上班的姑娘。
我决定还是见上一见徐竹，不管怎样，也算相识一场。而且还是老乡！
我决定再去铁皮围着的工厂。我决定要和徐竹谈谈，哪怕她不记得我的模样！
我决定爬上危楼，那曾经的火场！哪怕还有姐妹在奈何桥张望，我也要劝劝徐竹，逝者已逝，生者犹存，别忘了还有朋友在远方。
我冲老板娘点点头，迈出了大排档。老板娘犹豫了下，跟上来说，"我带你去，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我微笑着点头诚心地说了声，“谢谢！”
来到铁皮围着的围墙旁，我正找着哪里有豁口时，老板娘轻轻一推，一块铁皮看起来像是一整张的，晃悠着让出一个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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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得利小心的向徐竹靠近。都在说这个女人疯了，自己来看看，心里总有些不安。疯子是不会忌讳自己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只有他想说还是不想说！她都会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透露出来。
不过这里真的有些阴森！杨得利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前面的徐竹明显更加清瘦，双目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不过无欲无求的样子，更惹人怜爱。
徐竹正拿着一个没有燃过火的娃娃，虽然娃娃在高温下，已经被火烤得变形。但整体轮廓仍在，外观依然清晰。
徐竹一只手抓住娃娃，一只手轻轻拍打娃娃身上的灰尘。嘴里哼着妈妈唱过的七八十年代的儿歌。
“徐竹，还记得我是谁吗？”杨得利有些期盼的看着眼前这个尤物。
对于突然冒出的人，徐竹一点也没吃惊。因为她每次来，都感觉能见到好些以前厂里的工人。她知道她们都死了，但她狠不下心，不理这些游魂。每次要离开，这些游魂就好伤心。
别人都以为她疯了，只有她自己清楚！只不过有时她也分不清这些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幻影！有时整天就像沉入一个梦境。
别人都以为她疯了，只有她知道，她还没疯，但想来也快了！
当杨得利出现在眼前，徐竹就努力的想，这家伙他是谁？但记忆好像尘封太久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杨得利趁机抓住徐竹的手。
徐竹的眼睛动了动，这个人好像有点熟悉，不过更多的是讨厌。从心底发出的厌恶，伸手推开杨得利的手。“坏人！”
杨得利明显一怔，怎么回事！脑袋坏了，还记得从前？
徐竹明显感觉周围的这些人影，先是一愣，欣喜，然后是疑惑！徐竹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喜怒哀乐！心下了然，这是这些人留下的最后一丝执念。
徐竹努力想着，自己是谁？。
突然一束光线从天上飞来，落入视线。“哦！我是徐竹！”又看了看对面。
“杨得利！杨得利，你还真是贼心不死？你放火！锁门！你害死了多少姐妹！”徐竹一声暴喝！
就这一声之下，杨得利面色雪白如纸，一时间恍如雷劈。
眼前的迷雾好像又化成一个个人形，带着各种不同的表情，有吃惊的，有愤怒的，有哭泣的，一个个哭着喊着向杨得利围去。
杨得利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想起争辩！“我只锁了门，火可不是我放的！后面我也把你的门打开！要不然你怎么能逃出来！……”
“呵呵！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心慈手软！可二楼23个姐妹的性命谁来偿还！？？”徐竹厉声断喝。
“不是我！”杨得利有些语塞。
“谁让你锁的门，在大火中还不准打开！让姐妹们闷死在其中，23人啦！你心好狠！”徐竹痛声直呼，身边的白雾也在翻滚。
“我，我！老板娘说，不准开门！”杨得利脱口而出。
“老板娘让锁的门，谁让她们不听话，老是想提前打卡走人！”杨得利前言不接后语，有点吓的不轻。
徐竹身边的白雾翻滚，明显怒意飞溅。一会像是个人，一会又像是厉鬼！徐竹每前进一步，白雾就会跟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