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族的“后赵”
建立后赵的石勒是羯族人,他的家里世代都是部落的头目。年轻的时候,由于并州地方闹饥荒,石勒和部落失散了,曾经给人家做过奴隶、佣人。一次,石勒被乱兵捉住,关在囚车里。正好他的囚车旁边有一群鹿跑过。乱兵纷纷去追捕鹿群,石勒才趁机逃走。受尽苦难的石勒招集了一群流亡的农民,组成了一支强悍的队伍。刘渊起兵后,石勒投奔了刘渊。
羯族人的文化比匈奴人要低。石勒不像刘渊,受过汉族文化的教育,他可是连字都不认识。担任大将以后,石勒渐渐懂得要成大事业,光靠武力不行,于是就收留了一批北方汉族中贫苦的读书人,组织了一个“君子营”。
石勒做了皇帝后,删定律令,减百姓一半的田租,严禁兵士欺侮衣冠华族士人,并在都城内立小学十余所,崇文敬教,要他部下将领的子弟都进学校读书,还建立了保举和考试的制度。凡是各地保举上来的人经过评定合格的,就选用他们做官。
石勒不是一个好大喜功、奢侈浪费的君主,他对自己的地位和功绩很有自知之明。332年,石勒设国宴款待高句丽使臣,酒到半酣,石勒问臣子徐光:“你看我能和前代哪个皇帝相提并论呢?”
徐光说:“陛下您应该高过汉高祖刘邦,比您高的仅仅是轩辕黄帝。”
石勒笑道:“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那么大的功绩,假如我能遇到刘邦,我会向他俯首称臣的。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怎么能像曹操和司马懿那样,欺负孤儿寡母篡夺人家的天下呢?”大家听了,对石勒莫不心悦诚服。
因为是少数民族,石勒严禁部下提到“胡”、“羯”等字。但是为了安抚汉族士人,有时候也没有绝对执行禁令。一次,汉族官员樊坦被任用做官,进宫朝见的时候,他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石勒吃惊地问他:“你怎么穷到这个地步?”樊坦忘了禁令,回答说:“刚刚碰到一批羯贼,把我的家当都抢走了,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留下。”石勒笑着说:“羯贼这样乱抢东西,太不应该!我来替他们赔偿吧!”樊坦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禁令,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向石勒请罪。石勒则笑着说:“我这个禁令,是对付一般百姓的。你们这些老书生,我不怪你们。”说着,真的赔给樊坦一些衣服钱财,还赏给他一辆车,一匹马。
还有一次,有位饮酒大醉的羯人骑马闯入王宫,石勒大怒,立即怒问卫队小队长汉人冯翥:“君王威行天下,王宫之内,为何有人敢驰入,作为守卫值班的军官,你为什么不能阻止来人!”惶惧之间,冯翥忘了忌讳,回答说:“刚才那个羯胡乘马驰入,速度很快,我向他喊叫了半天,那个羯胡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话音刚落,冯翥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国讳”,叩头出血,以求宽恕。谁料石勒只是笑了笑,说:“胡人确实很难和他们讲话沟通。”
石勒因为自己不识字,便常找一些读书人把书讲给他听,一边听,一边还发表自己的见解。一次,他让人给他读《汉书》,听到有人劝汉高祖封旧六国贵族的后代的历史,就说:“唉!刘邦采取这样的错误做法,还怎么能够得天下呢?”讲书的人马上给他解释,后来由于张良的劝阻,汉高祖并没有这样做。石勒点头说:“这才对啦。”
由于石勒重用人才,在政治上比较开明,后赵初期出现了兴盛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