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武汉,天气说变就变。
刚才还说晴空万里,一会又暴雨袭来。
“长江中下游的梅雨季节到了……”
江大发把车停在江堤边,望了望天空。
江面乌云从西边翻滚而来,渐渐压低了天空,厚重而深沉,将天空撕裂成一片片破碎的黑暗,要将整个世界吞噬在它的阴影之中,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江队,下面也没有船可以上岛。”王小波在岸边考察了一番,回来报告情况。
“他妈的……”江大发摸着脑袋,紧皱眉头,“这还真是个难事……”
眼看大雨就要来了,耽误一秒,车上的两个人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小波,我背着杨老板游过去……”江大发看着蜷缩在车里的杨海云,叹了口气。
“我要背那女的过去吗?”王小波问道。
“不用,我先带杨老板找他前岳父。这女的只剩一口气了,再往水里一折腾怕是小命不保了。”
江大发从车里找了根长长的绳子,然后扶着杨海云下了车。
“老弟啊,辛苦你了啊。”杨海云虚弱地说道,“锅锅我……这回……要是死不了,一定给你……找个老婆……继承我杨家的……血脉。”
江大发笑了下,“快闭嘴吧。”
到了江边,江大发用绳子把杨海云绑在身上,慢慢走进长江里。
还好没有到涨水的时候,江水并不湍急。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乌云似乎就在头顶,一道闪电而过。
江大发的肝都颤了一下。
终于费劲地游到了岛上,江大发解开绳子,和杨海云一起躺在地上,大口呼吸。
暴雨抽打着江面,雨水飞溅,迷滢一片。
“这天是要塌下来了吗?”
两个人无处可去,无力前行。躺在地上任由暴雨冲刷着身体。
江大发脱下外套,把杨海云翻了个身,让他侧躺着。拿外套遮住杨海云的脸。
不一会儿,大约只有五分钟时间。
暴雨停了,明晃晃的太阳像捉迷藏一样从乌云后面蹦了出来。
“杨老板,还活着不?”江大发掀开外套看了看杨海云。
杨海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你个憨p,差点把老子闷死了。”
江大发呵呵地笑着,扶起杨海云,“走,赶紧找你前岳父去……”
岛上杂草丛生,只有一条小道,顺着道走,到处是草药花卉。
在一排水杉附近,有一座红砖房子。
“咚咚咚……”
开门的正是江清羽的父亲江万年。
“爸……”
“晦气!”
江万年一见是杨海云,连忙关上门。
“江神医,你前女婿感染了病毒,杨老爷子托您帮忙给看看。”江大发敲着门,大声喊道。
屋内迟迟不应声。
“爸,我对不起清羽。“杨海云扶着门框,用头磕着门,说道,“但请您看在秀秀的面子上救救我吧……”
依旧不回应。
江大发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江神医,你再不出来,我就……”江大发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了,大声喊道,“我就跟你……把外面的花花草草都拔光!”
“吱呀“”一声,门开了。
杨海云震惊了!一脸崇拜地看着江大发。
江大发赶紧把杨海云扶进去。
江万年是个瘦小的老头,一对长眉特别引人注目。他点了两根蜡烛,房间顿时散发着一种特殊的中草药味。
“老神医,对不住啦啊。”江大发欠身俯首,小声地说道,“实在是人命关天,多有打扰。”
江万年拿眼瞥了下江大发,极不情愿地给杨海云把起脉。
刚撸起袖子,就看见杨海云一身的黑疹子。
江万年闭上眼细细诊脉。
半天不吭声。江大发只看见江万年的眉毛随风飘荡……
“老神医……”江大发轻声地唤道,“您别睡着了……”
杨海云是靠着椅子睡着了,脸烧得通红,整个人都蔫了。
“你帮他把湿衣服都脱了躺床上,我去煮点东西给他降温。”江万年吩咐道,顺便从房间拿出一件衣服丢给江大发。
不一会儿,江万年端着一碗汤药出来,麻溜地给杨海云灌下。
“老神医,我们岸上车里还有一个病人,也是只剩一口气了,您大发慈悲,要不要一起救救?”江大发虔诚地问道。
江万年叹了一口气。
“这个病,不是几副草药就能救得了的,非人力所不能为。黑色疹子是邪术,老朽只能医治病毒的那部分……”
“您是说……这是病毒和邪术的共同产生的?”江大发问道,“那……人还有得救吗?”
“我的草药只能控制病毒的繁殖,邪术的事情得问杨大山……”
“您认识杨家老爷子?”江大发刚说出口,马上又后悔了,这可是杨海云的前岳父,怎么会不熟知他们杨家的事情。
江万年没有隐瞒。
“当年我父亲是杨正山将军身边的随军医生,母亲跟随赵医生。两人都战死了。因为这段往事,我们和杨家结成亲家。”江万年提起往事有些激动,他继续说道,“却不曾想到,他杨家满门忠烈,竟然出现了杨海云这个不务正业的不孝子。”
“可怜我江家女儿……”
江大发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神医,杨海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这不正是帮着杨老爷子做事才感染上了嘛。”
江大发把最近的事情简单地跟江万年说了一遍,以证明杨海云正走在正道上。
江万年点了点头。
“敢问,你和杨海云是什么关系?”江万年问道。
“这个……”
江大发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露出胳膊上的樱花图案给江万年看,“他们说我是杨家的后人,但目前还没有机会查证。”
江万年明显地被震惊到了!
“那太好了!杨家算是有个靠谱的后人了……”
杨海云在旁边咳了一声,长长地舒了口气。
江大发看过去,只见杨海云脸色好了点,额头也凉快了许多。
“杨老板,感觉好多了吧,这下死不了了。”江大发说道。
“我先配制一点药,然后写个方子,你们拿去用。但最终解决,还是得靠破解邪术。”江万年说道。
江大发连连感谢。
江万年用银勺舀了各种草药粉剂,又拿铲子铲了小半碗锅底灰,用筛子筛了点草木灰。最后加了一点黄色液体,放在一起炒。
“这个黄色液体是什么?”江大发好奇地问道。
“童子马尿。”
真神奇,马尿也可以做药。
药捣好了,杨海云也可以坐起来了。他看见桌子上还有些剩菜剩饭和馒头,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这……”
“我的晚饭……”江万年伸出手又缩回去,“好吧,你吃吧……补充体力。”
江万年把药搓成泥,一共21颗,放在盒子里,交给江大发。
“吃一颗就够了,可以维持七天。药方在此,都交给你。”
杨海云吃完,明显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穿上了衣服。
“爸,感谢您今儿救了我,我之后一点不会亏待清羽,也不会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你相信我。”杨海云说道。
“去吧去吧,不要再来惹我心烦就是了。”江万年摆了摆手。
“对了。”
江万年想起一件事,“屋后有一条小木船,你们拿去用,到岸了不用管它,晚点它会自动飘回来的。”
两人千恩万谢地告别了江万年。
带着药丸,撑着木船汪江岸驶去。
李梅尚在车内,
王小波却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