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他要杀我……你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话刚说完,那男人却是脑袋一歪,再次昏迷了过去。
项之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持长久的清醒……
带着满头的问号,项之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陆思明的家,
然后疯狂地驱车返回了自己家里,想要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但是就在那天晚上,他便接到了陆思明的电话。
陆思明的声音空洞冷漠,毫无半点情绪上的起伏:
“死了,那个家伙还是没能挺过去,下午我到家的时候,便发现他已经死了……”
项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彻底停滞了,那个男人真的被陆思明杀死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可怕的圈套里面,圈套一头的绳索,被陆思明紧紧攥在手心之中,
而他则是被圈套系紧了脖子,任由他来摆布和玩弄……
在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到达了陆思明指定的地点。
那个男人的尸体就躺在地上,脸上还盖着一方白色手帕……
陆思明的手里拿着一把军工铲子,地上不远处还放着一把,
车前灯开了远光,打得通明瓦亮,从他的背后直射过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看不清楚表情……
项之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了遮,那灯光实在太晃眼睛了。
“赶紧搭把手,把他给埋了,可不能叫人发现了!”
陆思明的话从不远处飘过来,将项之惊醒过来,他抬起头,看着那被月光披上身体的尸体,
一阵微风吹过,白帕子掀起了一块小角,项之转过视线,看到了直挺挺站在尸体旁边的陆思明,
感觉他那张呆板的面膛仿佛也失去了生机。
紧接着,他似是觉得有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于是他猛然上前一大步,抬手奋力揪起了陆思明的衣领,如一只野兽一般低沉嘶吼起来:
“是你……是你杀了他!”
陆思明没有表情地看着项之,眉眼之间似是有几分不屑。
仰着头,项之此时才发现陆思明的个子还是很高的,比自己高……
平日里他总是有些佝偻着腰,所以掩饰了他真正的身材。
“他可是心肌梗死的,和我没关系。
下午回去以后,我才发现他死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帮不帮我埋?”
“不是我杀的,我不埋!”
“哦?那好吧!那这辛苦活我也不干了,要不我们直接就把他送到警署?
我那地窖里面可全都是你的指纹,你猜猜,我去了之后,会怎么和警察说呢?”
陆思明嘲弄一般地笑道。
项之脸上愤愤的表情顿时尬住了,他的目光四下游移,慌张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似乎明白过来,自己偷偷配那两把钥匙的事情,也在陆思明的盘算当中了……
这一刻,他的心里突然升起来一股杀意,但这股杀意随着他的右手,似乎也被陆思明所洞察,
于是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愉悦了几分,非常轻松甚至于更像是诱导般地对他说道:
“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件事的对与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就算是你想要杀了我,那也得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对不对?”
一把将他松开,项之揪着头发来回踱了好几步。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好几次都按好了报警电话号码,可是却在那最后的拨打按键上犯了难。
不行,真的不能报案。
如果报案了,会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被警方顺藤摸瓜,查出自己过去所做过的那些罪孽?!
他终究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他回过头,发现陆思明只是一直站在那里,用一种极为凉薄的眼神盯视着自己,
那眼神好像在对他说,你是逃不了的……
埋了那不知名男人之后,项之将自己关在家中两天两夜。
两天之后出门,世界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如平常。
陆思明依旧在那家制药厂进进出出,那个男人的死亡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半点涟漪都没能激起……
就在项之逐渐安下心来之后,没多久他就在去养老院这个唯一让他觉得可以净化自己心灵的地方时,
在他自己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红色的未署名信封……
拆开信封,里面居然是几张照片,照片中有他清晰的面孔,还有手里的军工铲子,
以及那男人尸体被推入坑中的全过程……
项之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不流动了。
他被人发现了,还被拍照了,但很明显,那照片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突然回忆起那天晚上,那亮得极为不正常的车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陆思明给耍了!
办公室里,那平日里温暖的灯光,也没有办法帮助项之,驱散掉他那笼罩着灵魂的黑雾……
他紧紧咬了一下嘴唇,颓然坐倒在办公椅上。
照片最下方的空白位置,写着一行数字,那是一个银行账号,在后面的括号里还写着大写的“五十万”……
还好还好,对方很明显胃口不大,五十万,不多,他可以承受。
可是就在五十万打过去一个礼拜之后,第二封信又来了,紧接着是第三封,第四封……
每一封信里面都是照片,每一张照片的拍摄角度都不尽相同。
项之为之掏光了自己的家底,短短一个月,几乎倾家荡产……
可是陆思明似乎依旧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
白洁起身,为项之面前的纸杯再次倒满了一杯水,然后放下水壶,从审讯桌上那一堆资料中找出一沓,
正是对项之经济情况的调查报告,
随手看了看,将报告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