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伸出胳膊,搭在桌子上:“先给朕请平安脉。”
“是。”
请脉时,姚姝仪坐得离顾渊近了一些,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五官。
他的眉眼长得极好,薄薄的双眼皮,睫毛比一般男子要浓密,看人时像是含着无限的情思。
姚姝仪突然想到,以前实验室的那几个小姑娘经常说什么含情眼,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姚姝仪伸手搭上顾渊的脉搏,等了一会儿才拿开。
今日依旧先给他扎针。
也许脱过一次衣服了,顾渊已经习惯了,看到姚姝仪拿出针灸包,顾渊直接脱掉了外衫,里衣也扒到了腰腹处。
他上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浑身肌理分明,姚姝仪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
她捻动银针,今日多扎了几个穴位。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特意压低的说话声。
姚姝仪听不清楚,但顾渊是习武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进来。”
门被推开,一身黑衣的锦衣卫副使走进来。
看到屋内的情况,他愣了一下,驻足两秒。
顾渊凌厉的眸子看过去,冷声问:“什么事?”
凌晏赶紧上前,跪地抱拳:“臣锦衣卫副使凌晏拜见皇上。”
“起。”
凌晏看向姚姝仪,没有第一时间回禀。
顾渊:“可是庆安府有消息传来?”
凌晏心头一震,他近期都在外面,还不知道宫内多了一个女太医。
但更震撼的是,皇上谈论政事竟然不避着她。
“回禀皇上,庆安府的锦衣卫传来消息,这次水患一是因为今年降雨过多,二是因为河道沟渠堵塞、储水库闸口崩塌。”
两年前,工部要加固沟渠河道的闸口,希望户部给各地拨银子。
但当时顾渊刚坐上皇位不久,国库很不充裕,很多大臣都上书反对。
但加固沟渠河道是利国利民、关系百姓生死的大事。
朝廷再缺钱,也不能在这事上抠搜。
顾渊顶着一些顽固老臣的劝阻,顶着压力准许工部和户部的提议。
没想到,这才两年时间这些沟渠河道就出问题了。
顾渊问:“可有查出什么?”
他眉目冰冷,哪里还有跟姚姝仪说话时随和的模样。
御书房内气压渐沉,姚姝仪垂目盯着自己的鞋尖。
凌晏被这股威慑压得脊背弯了下去,他掏出一张证据呈给顾渊:“皇上,这是锦衣卫传来的,当年,庆安府知府袁毅拿到银子后,私自挪用修建府衙住宅,不仅在施工耗材上以次充好,还克扣百姓的工钱,延长百姓的工时,活活累死了十三个来做工的老百姓。”
顾渊看着上面的记录,像是看到了那些冤死的百姓。
他的怒火压制不住往上冒,可身上的银针提醒他,不能动气。
顾渊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怒火:“把证据交给林卧云,再传朕旨意,让他亲自带人去庆安府挟拿袁毅回京,袁家所有财产全部充公,奴仆发卖,家眷充入掖庭。”
林卧云乃安西将军次子,年二十五。
袁毅当初敢在那个节骨眼上贪财,这些银子肯定不是他一个用了。
朝中必定有官位更高的人牵涉其中,这次派去的人要是官职稍低,又没有家世背景支撑,这事不会顺利。
但此事交由林卧云就不一样,他出身高贵,不惧怕有人会给他穿小鞋。
且他也该到了入朝做事的时候,自会牟尽全力去做,让众人看到他的能力。
“是,臣马上去传话。”
凌晏施礼,退后两步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