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吟牵着子清回家,老远就看到院子门口扒拉着两个小脑袋,一探一探地往这边看呢。
一见唐晚吟,子敏就慌里慌张地把子礼的脑袋拉回来。
两个小的冲回厨房,努力扮演“认真”洗碗,没有分心偷看的样子。
唐晚吟笑得不行,子清也跟着笑了。
她觉得唐晚吟这个妈妈真好,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看上去还有点儿懒。
但是对他们的好,从来不掩饰。
而且经常“抽风”,跟他们玩到一起去。
子清回来了,要帮子敏洗碗。
子敏推她出厨房:“不用不用,你去陪着妈。”
她刚才可看到了,姐姐是牵着妈的手回来的,脸上还带着笑。
子敏比任何人都在乎子清,她知道子清总是很温顺。
看上去不会生气,不会调皮,但是,也不会笑。
至少不是这样真心又放松的笑容。
子敏想让子清多跟唐晚吟待一会儿。
子清拍了拍子敏:“没事了,我有妈了。”
这句话若是别人听见,或许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子敏听懂了。
她看着子清,看着看着,就开始不停地眨眼。
眼睛里好像有太多水了,不眨巴几下,掉下来怎么办?
最后赶忙坐回小板凳,洗碗去了。
三个娃在厨房里一边玩水一边洗碗,唐晚吟坐在藤编的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澄澈的天空和漫天的星斗,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是舒服。
除了家里来信。
自从上次邮递员给唐晚吟送了一回信之后,隔了几天又是一封,距离第一封没几天。
之后过了一个星期,也就是今天,又是一封。
唐晚吟拆都懒得拆开,直接全都扔空间里,有备无患。
但是老这么收信,也很烦。
尤其是那个邮递员还特别认真负责,每次都要告诉唐晚吟:“三天后我还会来盘溪村的,你要是有什么信件的话,交给我就行了。”
唐晚吟:“……并没有。”
她完全不觉得她有什么必要回信。
至于给钱,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就是钱多烧的慌,都不会给那吸血虫一样的家里人寄回去。
但是这一封信接着一封信的施压,唐晚吟也是很不爽。
三个娃也是看着唐晚吟收到信之后脸色阴沉沉的,在家里都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说话的音量。
连子礼都乖乖的,不敢在院子里瞎跑。
就在唐晚吟收到第四封信,顺便碰上大姨妈,整个人火气爆棚的时候,孟宇祁回来了。
好家伙,好不容易攒了三天假,往回跑,就碰到脸黑得不行,一触即发的唐晚吟。
孟宇祁回来的时候,唐晚吟还在村小上课呢。
唐晚吟对上课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虽说跟自己的前途没什么关系,但是对于农村孩子,能拉拔一个算一个。
将来孩子们自己能闯出名堂来,也算是她为这个时代做的贡献了。
所以孟宇祁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
他去了老村长家,看望了老村长,才知道他不在的这大半个月里,唐晚吟居然又成了村小的老师。
说实话,这姑娘太会钻营了。
第一次见面就想“毁尸灭迹”,虽然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做,但是看那样子没想轻饶李建强。
第二次回来,发现村里人知青的看法都改变了,那群融不进村子的知青现在也能跟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帮忙干活了。
然后家里变干净了,变整洁了,大家喊唐晚吟不再喊唐知青,而是喊小唐大夫。
结果这第三次回来,又变成了小唐老师。
结合第一次见到唐晚吟时唐晚吟边扑腾水边嘀嘀咕咕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的景象,孟宇祁有理由怀疑这姑娘有点儿分裂。
就是脑子……有点儿那个的那种。
当然了,也就是心里这么开开玩笑,孟宇祁可不敢真当着唐晚吟的面说。
他去了村小,老远就看到一群孩子挤在村小教室的窗户旁边。
矮的垫着砖头,高的扒拉着窗户上的铁栏杆,恨不得把脑袋套进去的样子。
还有一圈围在外面的,拿着树枝或者跟小拇指差不多长的铅笔头,在地上、树叶上、废纸上写写画画。
不时还有人拉前面的孩子,想要挤进去:“讲到啥字了?团后面是啥?团结?”
孟宇祁远远看着,才发现子礼也混在里面——他还不够上学的年纪。
但是两个姐姐都上学了,他也喜欢跟着凑过来。
好在李芳虽然不喜欢这些“旁听生”,但是却不敢对子礼如何。
子礼倒是能够端着小板凳坐在门边。
孟宇祁就这么绕着村小的教室走了一圈,然后看向讲台上那个窈窕的身影。
有二十来天没见面了。
看着姑娘白皙的面容,唇红齿白,笑吟吟地教学生认字,又仿佛从来没有分别过。
跟梦里的她一样。
孟宇祁就这么看着唐晚吟。
唐晚吟一直到下课,还解答完围成圈的学生的问题,包括窗户外面的之后,才发现站在最外面的孟宇祁。
该说不说,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帅哥这么含着笑盯着自己看,唐晚吟还是有点儿小开心的。
唐晚吟嘴角噙着笑,子敏瞧见了。
她一把拉住见到孟宇祁之后特别冲动,想要冲过去的子礼。
跟子清一起,捂住子礼的嘴,悄悄把他拖走了。
这会儿就别打扰爸跟妈了。
唐晚吟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倒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大姨妈来了有点儿不舒服。
上课的时候都是咬牙坚持的。
这下课了,不想在孩子面前丢脸,就忍着慢慢收拾。
孟宇祁进来,接过唐晚吟手里的东西,帮她把课本跟一些稀奇古怪的自制教具给收到军绿色的挎包里。
“你不舒服?”
近了才发现唐晚吟脸色不是白皙,而是苍白。
唐晚吟点点头,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肚子。
她以前没有痛经这毛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以前没少下水、冷水洗衣服洗碗洗菜的,反正现在轮到她受疼了。
孟宇祁有些慌乱,原地走了两步,把军绿色挎包干脆地往自己身上一挎,绕到讲台后面蹲下来:“来,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