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孟靖长以为这一切都结束，打算把人从那堆破烂底下刨出来的时候。
一只惨白细瘦的手从中伸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段漆黑不知名材质的碎片，指尖沾染了不少灰白的奇怪粉末，看着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嗯？”
孟靖长看到这愣了一下，默默的退后了两步，随即耳边也突然传来系统那极具特色的冰冷声音。
“小心。”
“！”
听到这话，孟靖长毫不犹豫的虚化自己，然后往外面跑。
开玩笑，之前他快被小鬼逮住揍的那几次系统都不吱声，现在系统突然主动叫他小心，怕不是要出什么大问题。
‘难道那个神龛不能破坏？怎么感觉对面还变强了呢……’
正说着这些的孟靖长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原本的墙壁已经被开了个大洞。
“草，你砸的这面墙……应该不是承重墙吧？”
他和那个新开的“门”后面那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最后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抛开对方恐怖的样子不谈，脑回路清奇的孟靖长自动思考起对方可能造成的危害和后果。
‘千万别是承重墙，要是导致这栋楼变成危楼那可就太惨了……’
他默默为这栋楼的居民祈祷了一下，要是因为他导致这栋房屋的市值大幅度缩水了的话，那他真的会愧疚。
毕竟谁也不想背着三十年房贷，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掏空两代人存款买的房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危房……房子没法住也没法卖，还要继续还房贷什么的，想想都比眼前的家伙更加让人绝望啊。
当然，眼前原本只是看起来阴郁的少女，这下看起来比孟靖长这个“鬼”看着更像恶鬼了。
她身上洋洋洒洒带着不少奇怪的灰白粉末，让人会不由自主联想到骨灰什么的不好东西，披头散发的模样和身上散发着跟先前那个小鬼一样的不详黑气，以及完全失去了血色的面孔，只能从杂乱漆黑的发丝间隐约看到对方扭曲惨白的脸。
“那个，咱们要不商量一下……换个空旷点的地方打，这是你家，你也不想等下打坏了房子被邻居投诉吧……”
孟靖长看着她，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之前他不敢往上或者往下跑，就是怕和小鬼的战斗波及到其他无辜的居民，再加上对方似乎也不想闹大，所以双方都心照不宣，尽可能把活动范围控制在这个公寓里。
但现在，他真的会有些心里没底，对方看起来仿佛失去了理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他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直接把这栋楼拆了。
而且附近就是住宅区，人流量太密集了……这个时间点估计都下班回家了。
去空旷一点的地方说不定能影响程度最小的解决掉对方，或者干脆逃走，不用担心波及到其他人身上。
像自己这样莫名其妙遭受无妄之灾的普通人还是少点比较好，他有系统可以去打复活赛，但别人就不一定了……
被鬼揍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医保报销……
就在孟靖长思维发散，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失去理智的怒吼将他唤了回来。
“闭嘴……闭嘴！”
面对孟靖长的提议，显然对方并不打算接受，看着直接朝自己冲过来的家伙，他微微叹气，直接闪到了厨房去提了把刀出来。
“这剁骨头的刀有点沉啊，她一个独居的女孩子真的有必要买这么大的剁骨刀吗……”
他下意识吐槽道，然后脑海里莫名多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她该不会跟电影里那些杀人狂一样，需要拿这种东西去处理什么大型生物吧……应该不会吧？’
这么想着，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看刀柄缝隙处有没有残留些可疑玩意儿。
“唉耶！”
就这么走着神，他差点被对方呼过来的一巴掌打掉，吓得直接往后跳了一米多。
而狭小的厨房也被对方这一巴掌砸得乱七八糟，柴米油盐酱醋茶全部被打翻飞溅到雪白的墙面和地上，看得孟靖长下意识一抖。
之前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从脑中随之散去，但很快又卷土重来。
‘这得打扫多久啊卧槽，怕不是要重新刷墙了，要是老妈看到了肯定要抽我，还好这不是我家……’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眼神有些发直的看着那一地狼藉，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老妈的呵斥声，可随即猛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我怎么感觉有点集中不了精神了，嘶……这可不行，现在可不是玩梗的时候。’
孟靖长有些困倦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重振旗鼓，握紧了手中的斩骨刀，直接弯腰下劈向着对方的腿砍去。
“！！”
先前并没有被孟靖长正面针对过几次的阴暗女愣了一下，下意识躲闪对方劈砍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小丑面具后那双神色逐渐清明的眼睛。
“抱歉。”
孟靖长低声轻语，借着对方躲闪脚下攻击时，突然起身，手臂蓄力背身一个肘击狠狠的撞在对方的肚子上，将她直接掀翻。
“啊！呃……”
突然被重击让她忍不住惨叫了起来，她整段人生中，除了几次喂养小鬼吃了些苦头以外，并没有几次和人正面作战的经验，更别说挨打了。
更让她痛苦的是，这一击后，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在自己体内的小鬼，因为受伤而感到饥饿和焦躁，让她有些压抑不住反噬带来的负面影响。
而孟靖长则神情有些凝重的撤退远离了对方。
‘这一下居然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吗……’
一种仿佛撞上了弹力墙的感觉让他不禁皱眉，同时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越来越难集中了，一种极度的困倦和疲惫感让他想要立马找个地方躺下。
‘唉……好累，好像躺到家里的床上去，不行……’
他面具下的双眼每一次闭上再睁开的间隔越来越长了，如果不是眼前还有一个要自己命的威胁，他真的会考虑倒头就睡。
“系统，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跟要爆种了似的……”
“我建议你离远点，她可能真的要炸了。”
“啊？”
系统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孟靖长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
“什么意思？她真的会爆炸？！”
“你破坏掉的神龛导致小鬼在她体内反噬了，她的能力不足以控制它，短时间内喂不饱小鬼的话，可能会炸成一团红色烟花吧。”
“不是，你管那叫烟花？那会炸塌这吗？”
“不会。”
孟靖长忍不住颤了颤，听到系统的回答又松了口气。
“还行，也就炸掉上下隔一层楼的水平吧，不至于塌。”
“这不是一句还行就能说得过去的吧喂！楼上楼下不都有人住吗？”
“她还需要喂饱小鬼呢，算算时间，在她控制不住爆炸前，估计楼上楼下也没人了吧。”
系统用一种平淡冰冷的语气说出了让孟靖长有些毛骨悚然的话。
“不是，哥你别这样，很吓人啊卧槽……就没什么办法能阻止吗？”
“杀了她？”
“只有这个方法吗？”
听着系统的话，孟靖长有些纠结的看着那个在地上不断扭曲爬行的‘人’，作为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成年人，他接受的教育和三观让他很难做出“随便夺走他人生命”这个决定。
‘杀一个人去救更多人……什么电车难题，这个问题居然真的会有一天摆在我面前啊……’
小丑面具下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他有些后悔脑袋一拍听系统的来这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以为现在杀了她就有用了吧？”
“什么？什么意思？”
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孟靖长听到系统的话一愣，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他心里，随着背后的冷汗一起蔓延至全身。
“即使你现在杀了她也没用，她和小鬼绑的太深了，喂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被反噬后，那股力量不是你轻飘飘的拿刀捅死她就能消散的。”
或许是出于和孟靖长契约了的缘故，又或许是出于某种怜悯，系统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来解释给他听。
“等等，你之前不是说她这有什么你要的东西吗？这股能量你不能吸收吗？！”
孟靖长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哪怕知道自己拿系统没办法，但他还是忍不住质问道。
“神龛不是已经被你打碎了吗？失去了载体的小鬼回到了它的饲主体内，现在我也没办法喽。”
“你！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那个东西那么重要。”
孟靖长有一种自己被对方耍了的感觉，一种无名的怒火在心里蔓延，他竭力保持冷静，但还是忍不住吼道。
‘不行……不行！我必须冷静下来，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
万一，万一系统还有别的方法呢，只是自己没问出来呢？
“你没问，而且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杀她，只是你没听而已。”
系统那冰冷明明没有情绪的声音里却带着一种莫名让人恼火的感觉，让孟靖长恨不得一拳把它打爆。
“你……”
还不等他再开口，系统便接着说道：
“别想了，现在的你还是太脆弱了，根本没办法吸收掉那些杂乱暴躁的能量，还是赶紧走吧。”
“也就是说，我可以尝试吸收那些东西对吧？”
一下子抓住系统话中重点的孟靖长感觉大脑瞬间就转了起来。
‘或许我和系统之间，也有那个人跟小鬼之间一样类似的联系，甚至是更亲密的关联？
它说打碎神龛之前的能量它能吸收，不会是因为我目前最多能承载到那个程度吧？或者我的水平影响到了它？限制了它发挥？
那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它是不是也会……’
孟靖长想了很多，但都不敢肯定，他心里对于这种猜想其实并没什么底。
他和系统认识才一天不到，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来历，构造和底细。
他甚至没来及多研究一下对方，只能赌自己如果作死，对方不会让自己就这么轻易狗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