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也是发出惊叹,谢思墨坐在马上,脸色微微发黑,郁闷道:“不要叫我小名,听起来像个小姑娘。”
他对这个小名不满意,可也没什么办法。
当初谢韫玉和顾留春没孩子,都以为他们以后都没孩子了,就让他跟了谢韫玉的姓氏,大家都想体现参与过这个孩子的人生,所以集思广益出来的姓名小名。
面对着四个大人的压力,他只能向顾融发一发牢骚了。
“不要太计较,我也一样呀,桔子听起来也很好吃。”顾融耸了耸肩膀,“不要对大人的起名能力抱有幻想。”
谢思墨叹了口气,“也对。”大人们实在是太不着调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马队赶了上来。
那些权贵的公子哥骢马镂金鞍,柘弹落金丸,肆意在街上奔跑。
众人多目相对,发现都是熟人。
上京的交际圈一共就那么大,大家都是在最上流混,难免要经常打照面。
昨天晚上是李丞相的小孙子,李瑞生辰,于是便纠集了一群狐朋狗友在别院庆祝,酗酒狎妓,直到天亮众人才归家。
朱正跑马快,因为他着急回家。
皇长子知道父皇对朱家不满,为自己考虑也竭力约束朱家,最近朱家家主指点上下谨慎行事,不可在外肆意胡闹,家中子弟都要守规矩。像夜不归宿这种事情,被抓到了就很麻烦。
朱正就急着早点回家,趁着父亲下早朝之前,装作自己没有外出的样子,因此一路疾驰。
结果正好撞上了顾融,算他倒霉。
“昌盛郡主、小王子,好巧呀,竟然在这儿遇上了。”李瑞年纪比他们长几岁,一拱手,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怎么回事?朱兄你怎么了?哎呀,这是不小心撞上了吗?”
顾融不接这个台阶,下颚一抬:“他当街纵马伤人,我及时劝阻,然后就这样了。我说你们喝完酒以后能不能不骑马?我母亲最讨厌喝醉酒乱骑马的人了,她说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朱正扶着自己受伤的脑袋,满脸怨怼,坐在地上恨恨道:“什么劝阻,明明就是出手打伤了我,我浑身都疼,你们完了!我要告诉大殿下……”
“昌盛郡主的父亲是大理寺卿,专管刑狱,她女承父业管得了你。”李瑞呵斥一句,翻身下马。
众人见状纷纷下马,围着顾融赔不是,聪明一点的人已经开始给文静和两个孩子扔钱,用这种方式博得顾融的好感。
至于朱正,倒在地上都没人扶。朱正也老实了,他引以为傲的皇子哥哥最想求娶的就是顾融。
李瑞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赔礼:“是我不好,我以后就告诉他们,绝不可在长安城上纵马狂奔,谁要是再犯我亲自打他,不劳烦郡主动手。今日麻烦郡主提醒了,为表谢意,可否容我送您回家?”
谢思墨翻身下马,脸臭臭的,谁都没搭理,就坐上了马车,重新充当起了车夫的职责。
顾融转身便走,头也不回地说:“既然你们都认识,他受伤了,你送他回去吧。”
她直接回身上马车,哪怕是背影都看得出楚腰越艳。
谢思墨扶了她一把,她冲着人笑了一下。
李瑞看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这一笑何止只值千金啊!”
众人纷纷附和,大家翻身上马,像殷切的侍卫一样围在车左右。
调转马车,风吹起了车帘,如同雪花飘飞,露出了美丽的半张脸。
太平盛世,正当少年青春,少女娇美,就像是让人眷恋的阳光一样美丽。
这场闹剧伴随着少女的离去,轰然而散,文静贪婪的看着与她无关的一切。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也有过那种娇小姐的生活。
好几个仆人围着她转,天天不用下地走路去,哪儿都有人抱着。
“你运气真好,竟然遇见了长公主的女儿。”卖糖的老奶奶说。
一片狼藉过后,大家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像是抒发无奈的心情一样,喋喋不休的讲起了别的事情。
周围的人八卦着长公主的生平,这可是位传奇人物。
大家说着,她出身商贾,却凭借贤良的美名成为宁远侯府的夫人,后来宁远侯府品德败坏,她划清界限,得到先帝嘉奖,一跃成为秦国夫人,开创女学,从龙有功,化身为长公主,下嫁大理寺卿,无论哪一件事情,单拎出来都可以成为美谈,偏偏所有的故事都聚集在她一人身上,让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有本事的人呀,无论起点多低,最后都能爬得很高,什么都挡不住。”
“你们说……长公主是昔日的宁远侯府夫人?”文静觉得自己连说话都难了很多。
“对呀,那公主府都是宁远侯府改建的,当时为了扩建,推了好几个房屋,化为一片地方,动静好大呢。”
文静紧紧的攥着手心里的银两,快要把掌心刺破了。
那曾经是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