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大理寺卿这一身份露出来以后,一切都改变了,以前还有一些丫鬟婢女偷偷张望他,现在就连小厮都绕路走,来送饭都哆里哆嗦的,就怕被请进大理寺喝茶。
谢韫玉于心不忍就解释道:“大理寺那地方也不是谁都能进的,至少得是有官职在身的,或者达官显贵,你们最多能去京兆府吃牢饭。”
然后谢家就兴起了一股谣言,得罪了九姑爷就会被送去京兆府,蹲大牢,天天被打个半死。
谢韫玉很郁闷,到底有没有人认真的听我讲话。
丫鬟小厮传流言还算小事,要说大事,那是谢止藏要疯了。
他知道顾留春是大理寺卿以后,非要把人写进谢家的族谱里。
老谢头对于写族谱是有执念的,他的执念在于把所有姓谢的,有名的,都写进自家的族谱里。
比如他们家的祖宗是谢安,就是那位性情闲雅温和,处事公允明断,不专权树私,不居功自傲,有宰相气度的庐陵郡公,谥号文靖。
那个谢和这个谢除了都是谢,基本上没有任何瓜葛。
但谢安好歹姓谢,顾留春姓顾啊,他只是你的女婿啊。
谢韫玉都无处吐槽下嘴了。
人家姓顾,你写进谢家的族谱里,你品一品,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她把这个吐槽和顾留春说了。
顾留春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里外不一,用来比喻以好的名义做幌子,实际上兜售低劣的货色。我觉得至少应该是挂狗肉卖羊头。”
“你跟我卖弄是吧?你觉得我文盲是不是?”谢韫玉眼睛一眯,不好惹的劲儿就上来了。
顾留春无奈道:“你要开始胡搅蛮缠了。”
“我胡搅蛮缠?”
“对。”
谢韫玉撸胳膊挽袖子,“你绝对是想挨揍了。”
顾留春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
此时投降已经晚了,谢韫玉一个饿虎扑食,顾留春直接命丧当场,任人蹂躏,画面惨不忍睹,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他无助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不停的强调:“青天白日呀。”
谢韫玉拍着他的脸蛋,“知道青天白日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大白天的,睡你就白睡了,不用给钱。”
顾留春沉默了片刻,慢吞吞地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有理解有想法。”
谢韫玉把头发往后一甩,“既然对我的敬佩已经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那就快点儿投怀送抱吧。”
顾留春修长的指尖接着衣服,正要完成投怀送抱这一步,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他一把手就把谢韫玉推翻,谢韫玉四脚朝天像个王八,他迅速把衣服整理好,一脸的正人君子模样。
谢韫玉心想,衣冠禽兽。
谢止藏大抵是嘱咐过什么,平日里除了丫鬟来送,一日三餐几乎少有人打搅。但终究不识趣的人,跑过来纠缠。
谢二娘子是哭着跑进来的,她的发髻凌乱,双眼通红,目光呆滞,一进来就直接飞扑跪地,地面擦的挺滑,她还向前滑跪像是在冰上打滑儿一样。
谢韫玉从四脚朝天乌龟样爬起来以后,瞅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二姐,还吓了一跳。
“二姐,你这是怎么了。”
“九妹妹,你就当是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你大发慈悲的救一救我!那路边恶臭难闻的乞丐你都肯救,我是你的亲姐姐呀,咱们两个一母同胞。”
谢二娘子哭的涕泪纵横,这副模样好像谢韫玉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谢韫玉脸皮都不变色一下,淡淡地说:“人失势了在谢家的确挺难待,但不至于死。”
“可你看看我现在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谢二娘子擦着眼泪,“周怀出事了,被关押在京都大理寺,家都让他们给抄了,我只能寄居谢府,还要受人指指点点,说我是罪人之妇。”
谢韫玉有点不耐烦:“二姐,我之前让你和离了。”
“我不和离!”谢二娘子十分果断。
谢韫玉笑了,“那你要什么?”
谢二娘子小心翼翼地看了顾留春一眼,“能不能请妹夫帮帮忙,把你姐夫放出来呀。”
谢韫玉都不用问顾留春,直接回绝:“不能。”
“那我怎么办?”
“你就跟他一起共沉侖吧,正好发生这种事情,还能检测你们是不是真爱,不必再来求我了。”谢韫玉一脸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