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看着大理寺的官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大理寺官员终于能说出自己来的意图了,“卑职是奉陛下之命来给您送卷宗的,大理寺少了您犹如少了日月,陛下嫌弃我们运作太慢,就把东西都给您送来了。陛下说,让您在礼泉安心养病,不用着急,反正卷宗会一件不少地给您送来。”
众人一听这便反应过来,先前他们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了,黑白无常不是奔着来他们家索命的,是奔着来找阎王爷的。
大理寺官员大老远的背了两个密封箱子,他把箱子打开,卷宗都放在桌子上了,密封的箱子要带回去交差。
顾留春看着厚厚的卷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有这么多东西要批阅,他也很想见一见阎王爷。
他捏着太阳穴,一股淡淡的烦闷之情瞬间涌了出来。他的情绪很少这么外泄,一般有什么事情都藏心里。或许是日子过得顺畅了,没有那么多危机四伏了,他想笑就笑,想烦就烦了。
大理寺官员见状想要趁早溜走,“现如今京中事多,悬案迟迟未破,正缺人手,正卿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请容卑职告辞。”
顾留春不是喜欢迁怒别人的人,点了点头:“你忙去吧。”
谢止藏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结交官员的机会,很热心地说:“要不留下用点饭,吃完饭再走。”
大理寺官员推辞道:“谢老爷留饭本来是不该推辞的,但大理寺那边的确事务繁忙,少一个人,其他人就要多受一份累,我得早点回去顶他们的空缺。”
谢止藏就放弃挽留了,他也不觉得可惜,反正他们家还有一尊大的阎王爷。
谢家大郎出去把大理寺的官员给送走了,偷偷摸摸的塞了点钱,还是打算搞好关系。
没人和钱过不去,大理寺的官员拿钱走人,心里还挺舒服的,没白风餐露宿跑一趟。
谢家大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想,九妹妹又要猖狂起来了。
命真好,前脚走了一个侯门公子,后脚就来了个大理寺卿,一般人哪有这种命呀。
大理寺卿,那是在家里被供起来的级别。
谢止藏围着顾留春打转,“这么多的卷宗,绿蔓苑太小了,你们两个住在那连个书房都没有,还是再去搬个好地方吧。”
顾留春含笑拒绝了:“谢韫玉收拾那里收拾的很辛苦,我还是不搬了。”
谢止藏讪讪一笑,心里想着,这个女婿看着温柔好相处,实则就像是密不透风的围墙,难攀着呢。
可就算是最高的山峰,他也要爬上去。
这可是大理寺卿呀,正三品,实权官员,最重要的是还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在陛下跟前都能说上话,顾留春可以说是谢止藏结交上的最高级别的官员了。
他假装听不出顾留春的敲打,“小九能找到这么一位疼惜她的夫君,这可真是她三生有幸啊。”
顾留春说:“是我三生有幸。”
谢止藏用袖子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两个人都觉得有幸,那就是真的幸福了,能看见女儿这么幸福,我感动的都要落泪了,多谢正卿大人不嫌弃我们这个家。”
顾留春看着中年老男人嚎啕大哭,无奈垂着眼帘,“岳父不必称呼官职呢,叫我一声留春即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生分。”
“贤婿说的是呀。你们两个住的偏僻些也好,没人打搅,我再叫人搬张桌子过去,这些卷宗也有地方放,回头再背一些纸墨笔砚,我从洛南的商人那里收了一块极好的墨,可惜我家都是粗人,不通文墨,这回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顾留春点头道谢:“麻烦岳父了,这么为我考虑。”
“都说了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烦的。这些卷宗可太重要了,不能让下人沾手。”谢止藏一撸袖子,给几个儿子使眼色,“都好好的搬,可千万别掉地下了。”
大家搬的特别卖力,走成一排,宛若蚂蚁搬家。
顾留春跟在他们后面,一瘸一拐地慢吞吞走着。
谢止藏时不时的回头问他:“贤婿走的累不累呀,我叫人拿轿子抬着你吧。”
顾留春推辞说不必了,谢止藏还是热情的叫小厮把他抬起来了,一路招摇过市的送回去。
他行动不便,被推上来以后就只能紧紧的捂着脸。
谢韫玉被白氏念叨的脑袋发麻,从后院正房出来,就撞见了这一幕,心想,我被收拾,你当大爷,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谢止藏看见她,瞬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小九啊。”
谢韫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爹,一般你这么亲切的笑都是对外人,对着你女儿我,我真不适应。”
谢止藏瞬间原形毕露,“赶紧回去把门打开,正卿大人重要的卷宗要搬进去,把你那的破烂都清理一下,扔出来,没地方放了。”
谢韫玉抱着肩膀,撇了撇嘴:“知道的,顾留春是我夫君,不知道的,以为顾留春是我爹的爹呢。”
谢止藏:“嘿,信不信我打你?”
谢韫玉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