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都快要烦死了,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呀?
正是要稳住军心的时候,上面要是乱了,那底下得乱成什么样子。
偏偏葛氏是长辈,谁都拿她没法子。这就是个滚刀肉,只会让人难受。
“娘,天塌了有前面男人撑着呢,你不必跟着懆心。”
“那是你男人那是我儿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吗?我能像你一样,我后面一做什么事都不管吗?”葛氏连哭带撒泼,言语里暗暗指责儿媳妇。
白氏一翻白眼,不想说话了。跟这个婆婆相处这么长时间,半辈子都过来了,她也算了解对方了。
别的本事没有,给人添堵能力非凡。
葛氏唉声叹气,哭天抹泪。
庄小莲连声安慰:“老寿星你别怕,咱们家还有九妹妹和她夫婿呀,也是个小官,说不定能搭上话。”
葛氏哭声一停,浑浊的眼珠子往场间一扫,“小九是不是没过的?她怎么还没过来呀?快找个人把他们叫过来呀!家里头出事了,怎么也不知道来尽一份心!”
庄小莲主动请缨,“应该是离的还远,没听见什么消息,我去叫人过来,您等一会儿。”
“小莲呀,没有你可怎么办呀。”葛氏擦了擦眼泪。
白氏冷眼旁观,你现在能指望的是我女儿,她去叫我女儿,她还成功臣了。
庄小莲当初嫁老二的事,闹得叫一个磕碜,孤男寡女叫丫鬟堵床上了,葛氏脑子浑浊,居然还嚷嚷的人尽皆知,拦都拦不住。
没法子,这桩婚事就成了。
白氏也是没出手管,毕竟老二不是她亲生的,是谢止藏跟个寡妇生的,后来那寡妇改嫁别人了,不好领个儿子,白氏索性就接过来养。
反正家里一堆庶子,那就跟放羊似的,一个也是养,一群也是养。
养归养,那还是最心疼自己的儿子。
她寻思着,要是自己儿子叫人这么算计了,她肯定大嘴巴子啪啪抽庄小莲。
庄小莲算是个好出身,她父亲寒门子弟,家中贫困,读了那么多年书,不下地种地,家里指望着老母都要揭不开锅了。谢止藏看好了他的才学,就把妹妹嫁给了他,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让他不必为贫困生活所累。
后来他不负众望,考中了二甲进士,谢家出钱帮他打点官路,不让他在翰林院坐冷板凳,给他谋了一地县令的职务。正所谓谋官如鼠,得官如虎。
他一朝得势,就开始看不起商人了,不愿与之来往,恐怕别人说起他受人资助的那段往事。和谢家断了联系,这又缺钱了,就开始某足了劲儿的谋财。
死人不知抬丧苦,做官哪管百姓穷。他被分到的地方本就不富裕,还跟周扒皮似的吸血,把百姓吸的没法子了,都进山当土匪去了,山匪横行,把他这个当官的都给砍了,一家老小,包括新娶的娇妻美妾全死了。唯有庄小莲外出买绸缎逃过一劫,后来在家仆的保护下,来投奔了谢家。
对外只说,父亲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生生累死的。
庄小莲至今还记得做官家小姐的时候,人生太苦,太多波折,最终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她心里苦呀。
“九妹妹,家里出事儿了,你快出来看看吧。”她柔声细语唤着。
谢韫玉和顾留春重逢激动,激情四射,日上三竿都不愿意起来。
过了半天,她才爬了起来,将不整的衣衫拢拢,打开房门,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事儿呀?”
庄小莲眼睛不自觉的往她身后一瞟,想看看里面的顾留春。
谢韫玉是个十足的小气鬼,自己的东西别人看一眼都不得劲,立马闪身一挡,脸上浮现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表姐真是不爱说话呀,我问你你都不答了。”
庄小莲面不改色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说大理寺来人了,正在正厅,家里人都吓坏了,说是阎王爷来了,想请你们过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谢韫玉眉毛一挑,大理寺来人了。
“我去看看。”顾留春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含着困意的睡腔。
他的声音一点都不低沉,十足的少年音,又轻又脆,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大爱说话。
低调是他的人生准则,也是他的保命手段。
谢韫玉对着庄小莲微笑:“我们一会儿就过去,表姐先行吧。”
庄小莲不肯离开,“我可以等你们一会儿,不着急的。”
谢韫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直接关上了门。
她不喜欢这个表姐,表姐好像永远不会犯错,两个人在一起,犯错的永远是她。她也拿不到表姐犯错的证据,甚至还曾自我怀疑过,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错?
好在谢韫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自我怀疑了。
妈的,庄小莲肯定对顾留春有想法。
女人骗不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