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受封大理寺卿,只在当日去过一趟大理寺,安排了一下工作,就直奔谢韫玉。
上班第一天就请长假,放在哪儿都不会被允许,但他上边有人。
东风因为和朝臣拉锯,迟迟没把谢韫玉弄回来心烦,索性就给他放假,补偿一下小情侣。
结果最近朝廷事情太多了,忙的人焦头烂额,转头听说那二人在礼泉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东风的负面情绪上来了,世人都在受苦,连朕都不例外,凭什么你们那么潇洒,毁灭吧顾留春!
于是乎,大理寺的官员打包了近三个月的案宗,快马加鞭送到礼泉,让顾留春休假也工作。
东风的心平和了。
大理寺的官员来到礼泉敲开了谢家的门,很客气的自报家门。
小厮连滚带爬的回去通报,边走边喊:“大理寺来人了——”
“……”官员心想,我刚才是笑着说话的,很客气啊,干嘛一副见着黑白无常的样子。
大理寺官员登门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家。
大家都开始惶恐起来,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常言说:“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没理拿钱来,没钱有理莫进来。”
常言还说:“公堂一点朱,下民千滴血。”
话里话外说着,有钱人肆意妄为,遭殃的只是百姓。谢家这么有钱,根本不用害怕。
但实际上,有钱的也怕啊,不怕贼惦记,就怕官惦记。
小官胃口小,大官胃口大。
官高脾气大,官大自然奸。
衙门里的小吏打也要钱,枷也要钱;进了城的县令,手里头一万还有零。
那京都来的官,比县令大好几倍,多难打发啊。
“没完了没完了,大理寺怎么又来了。”谢止藏坐在大厅,那么胖的身子塞进了梨花木的椅子里,肉都被勒着,他喃喃自语:“这个家是不是要废了!”
谢家大郎第一个赶到,面色凝重:“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周怀的事来敲竹杠的,他当县令的时候,没少给咱家行方便,咱也没少给钱,一准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查出来了。”
大嫂特别着急:“要不要先把孩子们送走呀,万一祸及整个家,能走一个是一个呀,我带着孩子先回我娘家躲一躲!”
谢家大郎不高兴,呵斥道:“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么大个孩子,该有点担当了,平日里享受着衣食无忧,遇见瞬间就想跑,有没有把自己当成谢家人!少在这一天了,赶紧回屋去!”
“我还不是为谢家好,我想保的还不是谢家的根儿。”大嫂闹了起来,哭丧着脸:“什么叫做我没把自己当成谢家人,我没把自己当成谢家人,我至于这么着急吗?”
谢家大郎一甩袖子:“你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添乱!”
“好了!在这吵什么,前面是男人办事儿的地方,老大媳妇去找你娘去!”谢止藏嫌闹心,把儿媳妇撵走了。
公公发话了,大嫂只能转身离去,碰见几个来打听的妯娌也都给拉走了,她都不能进去听,她们自然也不能听,就都去了白氏那里。
一群女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比养了五百只鸭子。
大嫂还是坚持应该大难临头各自飞,让她赶紧带着儿子回家避一避风头,最好谢家再出钱能拿走一分是一分,她不断渲染着恐怖:“这些天谢家来了多少官儿了,咱们家的官都让人给拿了,肯定是没好了,就跟那壁虎断尾巴似的,这个时候不扔下尾巴赶紧跑,那什么时候跑呀,到时候再跑还来得及吗?”
白氏跟着谢止藏风里来雨里去,经历了很多波折,所以此刻还算冷静:“应该也没那么严重,否则来的就不是一个大理寺官员了,那就应该直接抄家了。”
大嫂着急道:“娘,可是那是大理寺的官,那不就是活阎王吗?”
大家被吓得快哭出来了,几个年纪小的妹妹手拉着手,一个个都泪涟涟的,成了泪人。
小孩子不惊吓,老人也不行。葛氏是那种没事的时候要话语权要大家都要听我的,一旦出了事儿,瞬间就萎靡不振了,“那藏粮会不会出事呀,会不会被抓走呀!”
白氏冷着脸:“娘,你别胡思乱想,他这个人最谨慎了,轻易不留什么把柄,不会被牵连的。”
葛氏着急道:“可是咱们家和那周怀来往的太多了,还是亲家呢,万一周怀把咱家拖下水了呢,万一我儿要是被抓去了,我就不活了呀——”
她的开始哭了起来,不断抹着眼泪,一把年纪了哭成这个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这就是她呈现在人前的模样,可怜又可恨,强势又软弱,交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