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宫,仍旧金碧辉煌,朝臣们进进出出,汇报战争走向,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没人注意到九公主九死一生的回到大周,早就已经形容枯槁。
她本应先去拜见陛下,但是不顾太监的阻拦,执意先去见了母亲。
昭贵妃仍旧自顾自的做着巫毒娃娃,女儿离开了那么久,她没什么反应,女儿回来了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比她手里的巫毒娃娃更像是一个木偶,没有情绪可言。
“我去西蜀了,那根本就没有你的家。”九公主面无表情说。
昭贵妃抬起头来,她生得很美,山野间流淌过的溪水,清泉石上流。
可是九公主一想到她的遭遇,神女和神女之间的关系,就恶心的想吐,十分生气地打开了巫毒娃娃,又生气又绝望:“你说的血是假的!大周的血破解不了西蜀的诅咒,也解不开你的心结,那种自欺欺人根本无济于事。”
昭贵妃呆呆愣愣的,她半晌问:“那我能如何?”
她作为神女没有能力,被折磨个半死,身边人受牵连。
她被掳走到异国他乡,成了金丝笼里的麻雀。
她能如何?
九公主一擦眼泪,径直起身去拜见皇帝。
皇帝已经等候她多时了,见她瘦了不少,身上还绑着绷带,不免心疼:“你这些年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西蜀一行,你受苦了。”
九公主笑了,明明是他把自己送上西蜀的战场,明明是他下令若自己落在敌手就地处决,他此刻倒是柔軟的慈父心肠了。
她十分狂悖地说:“父皇既然体恤儿臣辛苦,儿臣也立功了,那恳请父皇立儿臣为皇太女。”
“你不在大周的日子,朕已经册立三郎为储君了。”皇帝沉默片刻,神色如水,不辩君心。
九公主冷冷凝视着皇帝,“陛下,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想过立我为储君。”
大总管顿时惊恐:“公主您大胆了,还不请罪。”
九公主动也不动,面对巨龙威压,她犹如破剑直插苍穹。别人怕的,她从来都不害怕。
皇帝抬了抬手,让所有人都下去,门房关紧的那一刻,隐约听他回答道:“是。”
“为什么?”
“你是女人。”
“这么简单?”
“这不简单,朕这一生算上夭折的,有上百孩子。你这一生,能生十个都够呛,要是都夭折了怎么办?你怀孕时,朝政谁来理,有个三长两短难产了,皇位谁来继承?珠绣,你是女孩,是朕疼爱你的原因;你是女孩,也是朕不肯交付江山的理由。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劣势。”
“陛下说的是哪门子的话?没有孩子,宗亲继承皇位大有人在,反正都姓周,还能便宜了谁。”
“你说的对,可朕为什么明知是这种结果还要冒险呢?朕只能说,你的优势不足以抵消你的劣势,你有两国血脉,文韬武略优秀,爱民之心凉薄;三郎有不如你的地方,也有胜你的地方。你二人打了个平手,朕为何要选你?至少他能给朕带来一百个孙子,我大周皇室血脉绵长,往后子孙谁杀出重围,朕都欢喜。”
九公主被他的说法气笑了,“血脉?这是个好话题,我得和陛下聊聊。”
她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大总管守在外头,隐约能听见些动静,他老神在在不去窥探,这是在宫中的生存法则。
然而九公主那一声凄厉的叫喊穿透门板,还是让他后背发凉。
他赶紧推门而入,快步上前,发现九公主竟然扑在陛下的身上,她头上插着的簪子此刻正在陛下的心口上。
“护驾护驾!”大总管惊慌失措,上前一把推开九公主。
门外的侍卫蜂拥涌入,将九公主按住。
好在心脏上面有肋骨作为保护,九公主不擅长杀人,不知道刺破心脏,要从胸腔以下往上扎。
九公主看着陛下没有死,大失所望,又低低一笑:“父皇,你有没有看见神女的诅咒,这是神女的诅咒!”
皇帝惨白着脸,捂着伤口,吩咐道:“九公主疯癫了,生病严重,误伤父亲,将她关押回公主府,不许外人探视。”
九公主有行刺的动作开始,就没打算活着下去,她大笑叫嚣着:“你若不杀我,我必然会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你名声扫地,遗臭万年。”
皇帝不用吱声,大总管立刻将人嘴捂上,侍卫拖了下去。
“陛下!”
“……”皇帝猛地呕了一口血出来,面皮不住的抽着,一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太医急匆匆的赶来,连忙为陛下进行包扎,给陛下诊脉,满面愁容。
大总管跟在一边干着急:“太医令,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儿呀。”
太医令放下搭脉的手,捋着细细的胡须说:“陛下本来五脏六腑就受损伤,是拿着天山雪莲舒血降气,如今皮肉受了伤不是最要紧的,主要是心脉沸腾,急火攻心,血压升上去下不来呀,恐怕要施针了,但这样会刺伤陛下的龙体。”
大总管当时就拍板决定,“陛下的身体要紧,太子仁厚,不会计较这些的。”
一番施针过后,陛下终于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把……前往西蜀的有关人等,尽数……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