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算是谢韫玉最近发生的一大喜事了,司棋要嫁人。
她立刻就忙碌了起来,恨不得事事过问,因为给司棋安排了一个好身份,导致司棋得从杨家出嫁,所以她几乎要住在杨家了。
另一边,顾留春想着谢韫玉应该消气儿了,半夜睡觉应该不会那么暴力了,准备搬回去,带着她去看一下巫山的云和雨,结果床上只有一个人。
她不见了。
“……”
顾留春没有办法,只能找朋友喝酒排解一下情感。
朋友说:“我要成亲了,最近要忙的事情特别多,你要么来帮忙,要么别来烦我。”
这个世界一定要如此残酷吗?
有人喜气洋洋要结婚,有人孤单寂寞冷。
顾留春再一次感叹命运不公,盖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生怕无情的冷风把自己吹感冒了。
上到司棋的嫁妆,下到杨家仆人当天穿什么新衣裳,谢韫玉都给承包了,为了感激杨家给司棋行方便的恩情,她还给了杨家四姑娘一个女学的名额。
谢韫玉还要捏着下颚,闭着眼睛,摇晃着脑袋感叹一番:“世族的关系就是这么构建起来的,帮我点忙,我帮你点忙,有共同的利益,没人能冲破这个关系网。”
司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夫人,您最近看什么都感叹,花被风吹到地上,您都说什么香如故。”
“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对,你还拿锄头要把花埋了,说什么要葬花。”司棋问:“你是不是有病了?”
林黛玉葬花不奇怪,谢韫玉葬花可太奇怪了。
她是个桂花要做藕粉桂花糕,荷花要做荷叶酥,玫瑰花用来做汤圆的馅儿,槐花用来煮汤,桃花用来做滋补美容桃花羹的人。
饭都不吃了,内心多少有点毛病。
司棋学着三宝的样子,要给她诊脉。
谢韫玉面无表情,“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头面,全金的,一个点翠金凤冠、一个金后压、两侧金掩鬓、十二枝花神金簪、一对玛瑙金耳环。额外还有大金镯子,我准备了六个,款式各不相同,全都是实心的。现在想想,我可能是生病了才准备这么多东西,全部减半吧。”
司棋改把脉的手势,变为了握住她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夫人,您一切安好,一点毛病都没有。”
谢韫玉哼唧了一声:“狗腿子。”
司棋说:“汪汪汪。”
那么多金子把人眼睛都晃瞎了,当狗腿子怎么了?
司棋表示,我是夫人的小狗狗哟。
谢韫玉给司棋准备的嫁妆,完全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什么古玩字画,没那个鉴赏水平,她连花瓶都没准备几个,一色就是实用性极强的。
比如说金子、比如说银子、比如说铜钱。
杨家的夫人隐晦的提醒她要不要放点摆设,毕竟钱占地面积小,那嫁妆抬的越多,越体面越好看。
谢韫玉觉得有道理,然后她叫人打了数个衣柜、书桌、软榻上摆的小几都有三种颜色,想着莫桑体格好,她干脆打了十张木床,材料都是金丝梨木,做成的家具在光线下呈现条条金丝,很漂亮。
“够他们两个睡到死了,我全承包了。”
谢韫玉想了想,“对了,棺材还没打呢。”
像富裕的人家女儿出嫁,准备的东西很多,除了铺排妆奁等物,新人夫妇百年后所需寿板均要备下。这表示娘家想的周到,从生时的衣食住行到死后的安葬,全不用你婆家出。
这份嫁妆小到铜盆、毛巾、胰子、衣服、被褥,大到房屋里的家具摆设,乃至死后棺材,一应俱全。
谢韫玉主打的就是不让大长公主瞧不起司棋,但她也想过了,就算这样,那个老妖婆还是会阴阳怪气,要不然嫁妆里面再多两份毒药吧。
虽然是司棋结婚,但婚前恐惧症的好像是谢韫玉。
终于到了七月十二,婚假当日,司棋天没亮就起了,丫鬟们伺候她上妆,挽头发的时候,头发里还垫了点假发,要鬓发如云才撑得起那些金首饰,金凤冠金灿灿的十分美丽,但左一样右一样的戴上真的很沉,司棋需要挺着脖子才不会被压塌。
司棋沉重道:“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吗?”
“给我笑起来,今天你傻乐就行了,一滴眼泪也不可以掉,这样比较吉利。”谢韫玉几乎一夜未眠,她有点儿嫁女儿的心情,一度想要搅乱婚事,把司棋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但转念一想,莫桑也算自己半个儿子,于是在婆婆和丈母娘的身份中来回转换,时喜时悲。
她特意嘱咐杨家众人哪怕是抹眼泪的动作都不要有。
因为她出嫁那一天,家里人都在哭,她也在哭,她觉得那样不吉利,司棋的人生还是吉利的过下去吧。
“夫人。”司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尽量不哭。
“嗯?”谢韫玉温柔的回应。
“我好饿,饿的快死掉了,给我弄点吃的好不好。”
“……”
后来,司棋上花轿,嘴里是鼓的,比仓鼠还能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