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细姿特别生气,眼圈都发红,单手掐着腰,极力压低愤怒的声音,说:“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竟然任由安侍妾踹伤了徐侍妾,你不知道,徐侍妾被抬到我这的时候,身下已经被血浸透了,高高的肚子歪扭,肚皮只有薄薄一层还带着血,像是一戳就破。”
谢韫玉一点都不意外,凉凉地说:“安侍妾大度,给他纳妾,他早就有儿有女不缺孩子了。孩子也不是他怀的,他正值失意的时候,说不定还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吉利,才连累王府倒霉的。男人痛苦的时候,什么都迁怒的。”
“那也太残忍了。”侯细姿越想越害怕,“当时徐侍妾痛得快死了,跟我们说是安侍妾踹她,我生气想去找王爷,可门关着他们在吵架,噼里啪啦不停的响。我害怕了,没敢去找他们,可出不去啊,府里连个大夫都没有,是两个生育过的姐妹帮忙接生的。”
谢韫玉沉默了片刻,问:“她还活着吗?”
侯细姿摇头,眼底有泪光,“徐侍妾本来胎位很正,之前府医说能正常生产,但一下子被她踹歪了,就难产了。”
两人都沉默了。
徐侍妾这是真正的无妄之灾,她是被聘入府的,没做错过什么事情,怀着孩子死的。
侯细姿喃喃道:“我是王妃,我得帮徐侍妾。我头一次看见女人生孩子,居然这么恐怖,我再也不想要孩子了。”
她还只是一个没生儿育女的生手,什么都不懂,却在丈夫不负责任的时候站出来,即使她挺过去了,也留下阴影了。
谢韫玉哄道:“不是所有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不是谁都会遇见秦王和安侍妾。”
“那我真是命不好,等了这么多年,等来了他们。”侯细姿咬着牙说:“恶心,他们让我恶心!”
谢韫玉本来想去奚落文晏,但看着侯细姿的样子,她作出了决定,相比起去看一个鼻涕虫,还是安慰侯细姿比较重要。
她答应侯细姿,会想办法通过齐王送进来一个奶娘的,解决小婴儿吃饭的问题。
等着离开王府,她和东风大肆渲染了一下那恐怖夫妻的行为,连东风都听不下去了,同意送进去一个奶娘。
“二哥真是不做人呐,整日醉生梦死也就算了,怎么能对自己孩子如此残忍。”东风眉头一皱,他去探望了秦王,对方喝得神志不清,在屋里解裤子就要撒尿,简直疯了。
这一次的杜升背叛,皇帝圈进给秦王带去很严重的影响啊。
谢韫玉幽幽地说:“我去散播一下,秦王的英勇事迹好不好?”
东风笑了:“没白给你买裙子。”
谢韫玉和他商定完毕,立刻开始渲染模式。
后宅女眷的聚会是最容易将消息传播开的地方,秦国夫人府每天都会收到宴会的邀请,她往往拒绝,再备上一份不轻不重的礼物送过去,表明自己要事在身。
这一次,她在宴会请帖上挑了挑,确定徐侍妾母亲会出席的地方,就前往做客了。
徐侍妾的家世其实不差,称得上清流。她父亲是翰林院侍讲,正儿八经进士考上来的,但一直时运不济在翰林院坐冷板凳。
秦王回京之后,为了和文臣搞好关系,就纳了他的女儿,他本着搭上了秦王有点前程,就许了女儿。
前阵子秦王得意时,翰林院侍讲已经调任通政司参议,只可惜好了没几天,秦王蔫了,和他有关的人一撸再撸,就差撸到白身了。
徐侍妾的母亲,方氏四处托关系想拯救一下丈夫,她没嫁人之前还有些手帕交的人脉,故而能出席各个宴会上。
谢韫玉瞅准机会,在一堆女眷围着她的时候,把方氏叫过来了,“你是徐侍妾的母亲吗?”
方氏连忙行礼,有点忐忑:“见过秦国夫人,在下正是。”
谢韫玉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差点落下泪来,“她那么好一个姑娘,还怀着孩子,王爷就是喝多了酒才踹了她一脚,导致她……哎,好在孩子保住了,王妃娘娘养着呢,齐王殿下于心不忍,向陛下求了个奶娘进去照顾小孩子。”
在交际场上,风头正盛的谢韫玉就是暴风眼,议论的信息会围绕着她跑出去的话题展开,很快整个上京都知道,秦王做错了事,不仅不反省,还花天酒地,甚至酒醉之下活活打死了怀孕的侍妾,简直残暴不仁,实在让人心生恐惧!
谢韫玉为了消息传播的更快,特意参加了好多场聚会,方便大家来打探有关秦王残暴的消息。
结果却意外撞见了朱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