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和顾留春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耳朵都嗡嗡的。
他们两个被狠狠骂了一通，能骂他们的当然只有陛下了。
而陛下也不是单拎着一个人骂，是所有人一起吃瓜落儿。
女鬼接连给那么多人发婚书，搞得人心惶惶，大理寺刑部京兆府连女鬼的毛都没摸着，实在饭桶，办事不力。
齐王作为全权处理此事的负责人，站的往前，陛下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到他脸上了。他出门后才敢用袖子擦一擦，说：“我还以为一堆事儿压下来陛下的身子骨弱会承受不住，结果今日看他中气十足，十分健康，果然整个朝廷这太医院不是吃干饭的。”
顾留春闻了闻他身上的味儿，不动声色远离一步，“陛下应该挺上火的，只是这次被气急了，民间流言太过不堪。”
市井间开始有了传言，说陛下龙气薄弱，所以镇压不住京都的魑魅魍魉。这简直就是指着陛下的鼻子说，你德不配位，所以干旱是上天给的惩戒。
东风啧了一声：“这种神神鬼鬼的杀人方式，鬼鬼祟祟的流言蜚语，好像白莲教每次都用这种手段。”
只要一有天灾人祸，白莲教就如雨后蘑菇一样层出不穷，百姓内心失衡，邪教横行伺机崛起。
他们生长在人性的阴暗面，当人痛苦绝望时，他们就会伸出手。
你以为那是希望之手，其实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顾留春眼神晦暗，“都不是好东西。”
东风敏锐的察觉到了“都”这个字，但没问什么，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他只是道：“收网吧。父皇已经震怒了，下令围剿白莲教，二哥在郊宫长跪不起，说什么时候感动上天下雨他才起来，所以我猜测最近三天一定会下雨。三天内把白莲教围剿了，再搞个他们诅咒大周干旱的碑文，到时候连老天爷下雨都是我的功劳。”
顾留春点头：“我尽快，现在就差找到他们的根据地了，这帮人藏得太隐蔽，再给我两天的时间，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们挖出来的。”
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生辰八字的问题，看一眼就知道年龄生日，顺势一查，直接锁定了这是一场集体复仇。
集体复仇最需要的就是凝聚，有一股力量，把这些没有胆量或者没有能力的人聚集到一起，通过这些人隐蔽的身份进行复仇，就像蒋六的身份是个管事儿，他就能下药；歌妓有渠道接触到郑誉，才能替妹妹复仇；柳家二房的媳妇了解丈夫的动向，才能先下药，再一剑将两人扎透。
用复仇的角度来看，吴家公子做的最恶毒的事，就是杜丞相一家沦为谋逆，他立刻休妻和杜家女划清界限，导致杜家女大着肚子流落街头，一尸两命。
顾留春看了婚书上的“女鬼”生辰八字，是属于杜家女的。
现在他唯一没查清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小郡王，对方皇亲国戚，不想尸体被随意碰，难以下葬，始终没有把尸体移交到大理寺来，婚书也不得而知。
另一个是谢韫玉，她收到了一份婚书，那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谁的，他没查出来，所以准备大海捞针。把阳德三十八年、六月初二生的人翻一遍。
其中一个人，谢韫玉帮顾留春解决了。
她去拜访了嘉禾郡主，嘉禾郡主已经出嫁，但府里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老王妃已经彻底倒下，小儿子还年幼，需要她这个姐姐回来懆持。
在谢韫玉软磨硬泡下，嘉禾郡主终于同意他们两个看一眼小郡王的尸体。
嘉禾郡主叹了口气：“也就是你，换了旁人，我是绝不允许的。”
谢韫玉赶紧说：“我们是真的想要为小郡王报仇，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是不是齐王妃？”
柳玉蕊矜持地微微点头。
嘉禾郡主无奈摇头：“你可真厉害，拉着我陪你疯，还能拉着齐王妃这般端庄的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