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见惯了阶级的特权,还是头一次有人逾越权利,咒骂权利。而拥有权利的人老老实实的被骂着,像适应了啄木鸟的树干。
柳叔母如果不是被人拦着,就要扑倒柳玉蕊大打出手了,但她的嘴没停下来过,噼里啪啦什么恶毒的话都冲着柳玉蕊而来,好像她骂的不是王妃,是路边的一棵贱草。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任由她发泄情绪。
连柳玉蕊都没有反抗的意思。
谢韫玉很不爽,她讨厌阶级的压迫,但不讨厌东风,因为她认识三皇子之前,先认识了东风。同样的道理,柳玉蕊先是东风喜欢的女人,然后才是王妃。她不能看着东风的媳妇叫人骂猪狗不如,东风会气死的。
“把嘴给我闭上!”谢韫玉厉声呵责:“面对王妃如此无礼,找死吗?”
骤然的语调打破了谩骂声,柳叔母一顿,继而随意用手扒拉了一下两边的碎发,冷笑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身边养了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叫嚣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我不活了,我活不起,丧门星要害死我一家了!你克全家,能风光几时!”
谢韫玉看着她要死要活的样子,直接成全,高声道:“来人!”
哗啦啦的铁器碰撞声,外边的齐王护卫瞬间包围了整个屋子,护卫首领带二人进来听命。众人看这架势,都吓了一跳。
谢韫玉指着柳叔母说:“给我按住了,狠狠打她的嘴巴。”
或许是和侯细姿混久了,她也喜欢这种打人的方式了。
护卫顿时上前,柳家人要拦,护卫直接抽刀吓退了一批人,有的小姑娘都吓哭了。
柳叔父大惊失色:“玉蕊,你要干什么,你大哥死了,家里正伤心的时候,你还要摆王妃的谱,要杀了我们一家吗?”
谢韫玉挑眉道:“命令是我下的,你问王妃做什么。”
柳玉蕊低眉敛目:“叔父,这位是从一品的秦国夫人,三殿下的心腹,大理寺少卿的妻子,我对她无权过问。”
大家基本上都听过秦国夫人的名号,她屡次受到陛下表彰,她的丈夫还册封的少卿,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负责查最近骇人听闻的大案子。
谢韫玉背脊挺的笔直,扫视一周,眼神凶恶:“王妃心善不和你们计较,本夫人可不行,陛下亲封的一品夫人是叫你个无诰命的女眷肆意辱骂的吗?想去大理寺走一趟吗?”
柳叔父顿时怂了,他说:“秦国夫人莫怪,我娘子失去了儿子,一时失心疯了才胡言乱语的,请夫人体谅丧子之痛。”
柳叔母还不知深浅,嚷嚷着:“都是她害了我儿子啊,她就是克全家都命,克父克母克兄弟,连未婚夫都克死了,将来王爷……”
柳叔父大惊失色,捂住了她的嘴。
谢韫玉冷笑一声说:“丧子之痛,我还真知道,的确挺难受的,但也不能胡言乱语,我就让你清醒清醒,给我掌嘴五十!”
侍卫推开柳叔父,按住柳叔母,柳叔母尖锐的声响要把房盖掀开了:“你要看着别人打我?我可是养育过你的叔母,你这个不孝女啊!”
“太吵了,巴掌声一定要盖过她的声音。”谢韫玉语气森森。
“啪!”成年男人的掌心很有分量,柳叔母瞬间被打懵了,脸瞬间苍白了。
“啪啪啪!”
巴掌雨点般落下,脆生生的响,瞬间把柳叔母打得鼻子淌血,哭爹喊娘。
她的儿女焦急哭泣,二房的小姑娘拉着柳玉蕊涕泪纵横,“大姐,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啊,母亲再怎么样也抚养过你,养育之恩大于天啊。”
柳玉蕊像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任由小姑娘拉扯晃荡。
谢韫玉抬腿一脚踢在小姑娘的膝盖处,那小姑娘当时就扑在了地上,谢韫玉幽幽地说:“这才是拜见王妃的姿势,连礼都不知道行,没家教啊。”
小姑娘磕的膝盖生疼,不敢起来,捂着手心呜呜哭。
场面闹哄哄的混乱,柳祖父实在看不下去,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拄,生气道:“秦国夫人,我柳家死人了,你这个时候来摆谱,合适吗?”
谢韫玉看着那个佝偻的老头,微微一笑:“老人家,就是你柳家死人了,我才大发慈悲的来救你们家。说王妃克家人,她嫁的可是皇族,陛下有个三长两短,算不算你柳家害的?再者说,如今京都频繁死人,已经有女鬼的传闻,陛下禁止神神鬼鬼之说,你们柳家还违逆陛下的意思,大肆谈论无稽之谈,是不是藐视陛下?你柳家死一个人就不重要了,再这么作下去,我看离满门处斩不远了!”
柳祖父扶着心口沉默不语,其他人被威胁到了都不敢吭声,连哭都是小声啜泣。
五十个巴掌到底是打完了,柳叔母上了年纪,不如文晏抗打,牙齿都打掉了,躲在丈夫的怀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