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很想辩解那不是一回事,齐王妃可是鬼上身的主,但转念一想,顾留春阴阳眼。
她沉默了。
要让莫桑得意了。
“什么五十步别笑一百步,谁是五十步,谁是一百步。”东风难以接受道:“你们怎么能说我的王妃是‘一百步’,王妃美丽善良温柔聪慧,怎么能和顾留春那个残忍冰冷血性卑鄙满口谎言的人相提并论,他可是龌龊到了骗我娶七十六岁的老女人!”
谢韫玉幽幽反驳道:“顾留春很好哦,而且莫桑没把王妃和顾留春相提并论,是觉得王妃比顾留春可怕多了。”
莫桑摸了摸鼻尖,眼神游离。
谢韫玉眼睛一眯,这货果然知道内情,那他当初还隐瞒东风去娶柳小姐。
东风大怒:“放肆!给我向王妃道歉!”
谢韫玉看着东风,心想,你活该。然后乖顺的伏小做低:“王妃高贵典雅,美丽睿智,是我品位低下,不懂得王妃的好。”
东风这才勉强原谅了她,但就好像碎石子砸在了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他隐约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询问道:“王妃,哪可怕啊?”
莫桑立刻转身就走,“司棋饿了,我买点馄饨回来,你们要吗?”
谢韫玉鄙视他,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一看事情不好立马就跑,情呢,义呢,她说:“我要吃鲜肉虾仁的,加醋加香菜!”
东风说:“我吃白菜肉的,不要香菜不要醋!”
两人对视一眼,都瞧不起对方的品味。
莫桑跑了。
东风纠缠谢韫玉回答问题,谢韫玉都道歉两次了,才不想自我贬低第三次,于是根本不回答,左顾而言他。
“司棋那应该快弄好了,我去找三宝看病了。”谢韫玉起身要跑,只恨自己跑慢了莫桑。
东风一把抓住了她,给她揪了回来,“我就是大夫,我给你把脉,什么病都没有,身体健康,少纵欲过度,伤肾气。”
谢韫玉试探性地问:“我没被下过什么绝子之类的药吗?”
东风冷笑一声:“如果有这种药,那些公子哥就不会在秦楼楚馆闹出人命了,大家都省心。”
谢韫玉松了口气,肩膀都没那么紧绷了。
东风不涉及自己事情,看别人事情的时候,脑子还是很清晰的,他眼睛一虚:“你在要孩子,所以你纵欲过度,因为迟迟没孩子,你担心自己被下药了,就找三宝查了查,说不定还想要三宝给你开一些助孕的药。”
谢韫玉一捂脸,她才不想让东风知道。
“要孩子这种事情心急不得,都是随缘的,你这么着急,难怪肾气燥热。”东风呵呵一笑。
谢韫玉生无可恋:“好啦好啦,别说了,我走了。”
东风挑眉:“回家继续纵欲,过度纵欲对要孩子没好处,我有好几个孩子呢,除了被戴绿帽子的那个孩子,该死的,我还是有好几个孩子,你要不要问我要孩子的办法,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王妃可怕在哪。”
谢韫玉没抵抗住诱惑,“什么办法?”
东风道:“放平心态。”
她翻了个白眼,那不就是随便的另一种说法吗?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谢韫玉摸着下巴说:“据说有个观音庙求子很灵的。”
东风顿时嘲讽道:“你还信求上天?我二哥在郊宫求雨到现在都没求下来,乞求有用,人就不用拼尽全力活着了,你能不能不那么蠢?”
谢韫玉晃了晃手指:“在你的认识里,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但我不屈服命运,不愿意受困于现实,所以选择了烧香拜佛。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更高尚。”
东风仰着头,一言难尽地看着谢韫玉,说:“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滚出去。”
谢韫玉倔强:“我不,我不滚,除非你承认我是聪明的。”
两个人用嘴打了一架。
“馄饨买回来了。”莫桑大包小裹的回来。
热腾腾的馄饨一上桌,热气熏脸,顿时恩怨情仇消散在了食欲之间。
等着谢韫玉带着司棋和莫桑离开,东风也准备回府了,才冷不丁的想起来,忘记问王妃哪里可怕了。
马车一路前行,驶向王府。
此时夜色已浓,街道上升起雾气朦朦,三米以外看不清人,大多百姓已经歇息,少有灯火,街市暗淡。
只有秦楼楚馆还有灯火明媚,嬉笑声不绝于耳,寻歓的男人与作乐女人碰杯饮酒,靡靡之音飘荡在空中,歌姬响亮的嗓音穿破夜空,有一种凄厉的美感,让久经风尘的公子哥们眼前一亮,纷纷往舞台上扔钱打赏,噼里啪啦银钱铜板银票不断,老妈妈带着大茶壶喜滋滋地弯腰捡钱,捡着捡着发现银票里竟然掺杂着纸钱,她大骂一声晦气,“没钱打赏就别伸手,学人家装阔绰,居然撒纸钱,恶心不恶心。”
偏偏纸钱越落越多,绵绵不断的雨一样,漫天都是。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两具身躯轰然倒地,一男一女,男人惊惧放大的瞳孔,映衬着漫天的纸钱。
他被剖开的心脏处,插着锋利的白色纸张,鲜血渗透了大部分白纸,惨白与殷红交织,黑色的字很明显。
那是一份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