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去杀白典?”顾留春让人把他绑在十字架上,旁边是烧红的烙铁、带着倒刺的皮鞭子、拔牙的钳子等等。
李常顶着着肿到消失的眼睛,满脸懊恼和后悔,“我真的没杀人,我是去幽会的,带刀只是防身惯用的,毕竟大半夜出门。”
顾留春眼神不算锐利,一双眼睛杏核似的,眼角钝圆,再加上常年一副睁不开的模样,显得没有任何攻击性,就算他身边放着诸多带血的刑具,他也给人一种不会用的感觉。
刺啦!
肉被烫熟了。
李常胸口被烧得滚烫的烙铁盖上,烙铁泛着红光,皮肉一片焦黑,滋啦啦作响,升腾起白色的烟雾。
“啊——”
那是灵魂深处在痛不欲生,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却被一盆烧得潋滟的火光烤干了。
顾留春很平静的把烙铁从李常的身上收回来,拔下来的一瞬间,带起焦黑的皮肉,露出里面鲜嫩的新肉,还有血丝丝凝固住的红痕。
李常满头大汗,惊惧地看着那些刑具,颤抖着声音道:“我是朝廷命官,没有陛下的准许,你不能对我用刑!”
顾留春点头:“这里是大理寺,不是朝廷命官还进不来。你是元狩十四年的进士,二甲,在其他人还在坐冷板冷的时候,你运气不错,当年冬天便被调入工部,这些年官职一直不得晋升,只有微薄的薪资,但你真的很有钱啊,京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你有一个大院子,院里还有个池塘养荷花,我才有个水缸。”
李常疼得浑身直哆嗦,“是我不争气,用的都是妻子的嫁妆,这不算触犯国法吧。”
“用妻子的嫁妆最多抬不起头来,不算触犯国法,但贪污受贿就算了。”
顾留春招了招手,有官差送上一份资料,上面是各种口供,他说:“你伙同木材商人廖至繁高价收购木材,作为皇宫修建,凡是经过你手的建筑、船舱、甚至是树木几乎年年需要钱来翻新,而这些东西之所以损坏严重,是因为你向白典购买白蚁。”
李常脸皮抽了一下,脸色越来越难看,“少卿大人,你这是污蔑,我没有干过这种事。东西保存不当,被蚂蚁侵蚀是很正常的,东西就算坏了,也是保管人员的问题。”
顾留春上前一步,逼近他:“白典有通过调节温度让白蚁休眠或者醒来的能力,你只要巡查的时候看一眼,偷偷扔下白蚁,没人防得住。你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搞破坏,让自己年年都能中饱私囊。廖至繁已经招供了,他贿赂里得到了为朝廷提供木料的机会。我已经请工部其他官员来问话,我猜这样贪污受贿的不止你一个,你可能被拉同僚下水,给他们提供白蚁;那你猜他们招不招供,供不供出你来?”
李常的嘴巴像是被针线给缝上了一言不发,但他的神情又那样凝重,顾留春离得近,还能听见他牙齿碰撞的动静。
“其实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杀人了,白典是你杀的,你听说花瑶知道些内情,恐怕她说出来,还要将她杀人灭口,被我们当场摁下,你身上比别人多重罪。我猜你上面还有人,他们会不会让你背负谋逆的罪名呢?”顾留春的地图打开,匕首出现了。
“谋逆?”李常惊掉了下巴,着急道:“不是我,白典不是我杀的,我承认,我承认白典一死我有点慌了,我害怕花瑶出去瞎说想杀她,但我被你们拦下了,所以我没杀人!我明知道陛下要去太液池游船,不可能对太液池的船下手,还不去修复,我只是贪财,又不想死!”
顾留春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这么辩解没有意义,朝廷给我很大的压力,要我找到太液池的凶手,我这边也急着随便结案的。你不想死,除非……”
谢韫玉听着正精彩,突然没动静了,正要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东风问:“除非什么?”
顾留春看着他,“除非他愿意指证白典和秦王府的人有来往,证明白典的死是秦王府的人做的,他才能逃脱罪行。”
白典死的很干净,连脑袋都被扭走了,杀手做事很谨慎,只不过百密一疏身上的白蚁证明了他的身份。他有着蜘蛛网一样的问题,秦王府是一条线,李常是另一条线。如果想把秦王拉下水,最好的办法是两条线拧成一条线。
“你没有证据。”谢韫玉在出口前,就已经意识到了顾留春会给的回答。
“我可以伪造。目前他们把问题都藏起来了,我不方便伸手。只要陛下下令严查秦王府,他们一查一个准,”他说。
东风沉默的像木偶一样,眼珠子都不动,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