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玉额头青筋直跳。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改变了事情发展,东风本该是个闲散皇子,每日窝在东风堂里度日,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改变,现在你好歹也是储君的有力竞争者了,就不能关心一下正经事吗?
她用力一关门,砰的一声,吸引了那二人的注意力。她装模作样地说:“你们两个凑在一起,一定在说国家大事吧,太液池的事情太重要了,我把门关上,省着有人窃听。”
东风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君子模样,说:“确实如此,算你这一次足够聪明谨慎。”
谢韫玉似笑非笑,“我也想听听,少卿大人,你都查到什么了?”
顾留春沉默了片刻,说起了他这些天忙碌的结果。
他认为京都不适合白蚁生存,这种白蚁是人为出现的,当即通过各种渠道查询在京都养白蚁的人。
白二爷这个名字跃然纸上。
这个男人四十四岁,祖籍是沿海地区,祖上富裕过,就是一脉单传,血脉不丰。他十六岁父亲去世,接手了偌大的家业,丰厚到了只要他不吃喝嫖赌抽,家产还能养他祖孙三代。
可惜了,这人恶习一个都不少。他身边没亲人看管,小小年纪怀抱重金过闹事,很快就交了很多不三不四的朋友,在这些狐朋狗友的努力下,他成功在三十四岁把自己家底挥霍空了,一度到了流落街头当乞丐的地步。
但后来不知遇见了哪路贵人,竟然慢慢的富裕起来,从沿海地区搬来京都买个小院子过活。
他也不吃喝膘赌抽了,只养些蚂蚁来玩,当成宝贝一样护着,不少旧时的狐朋狗友都说他让蚁大仙给迷住了。
“等等,我听说过五仙,胡黄常白灰,没听说过还有蚁大仙的啊。”东风质疑道。
“我连五仙都没听过。”谢韫玉询问:“能讲讲吗?”
顾留春点头:“五仙,就是狐狸、黄鼠狼、蛇、刺猬、鼠。我没听说过蚁大仙,但当地人说,他落魄到了当乞丐的时候,住在树洞底下,有蚂蚁围着他转悠,他自嘲说自己是蚁元帅。当地人说他那个时候和蚂蚁结缘了,所以才能从乞丐又富起来,都住到天子脚下去了。”
谢韫玉一寻思,冷笑一声:“我看不是和蚂蚁结缘,是有人看上了他能控制蚂蚁的技术。”
顾留春思索着说:“关于这一点,我去求证了他的妻子。”
白二爷的妻子是个秦楼楚馆出来的女人,他自个说的,人一落魄,还愿意跟着他的只有蚂蚁和老伎,什么狐朋狗友,什么鸟鱼猫狗,都不如这两样好。
他们俩在京都买了一个小院子,天子脚下,地皮有千金之贵,他们外地来的,只能买个地方偏远破落的地方。
“也不知道去跟哪个女人鬼混了,根本不回家,别问我!”老妻五官端正,但脸上好多斑斑点点,一看就是劣质胭脂水粉渗透进皮肤里,提现衰老造成的,但她身形很风骚,屁股尤其大,声音很洪亮,震耳朵,“没钱的时候我死心塌地跟着他,他有钱了就不是他了!”
顾留春都担心房顶脆弱的瓦盖被震下来尘土飞扬,伸手示意她冷静点,说:“他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老妻不耐烦道:“不知道!我都说了……”
话都没说完,让大理寺的官差直接把她拽起来粗鲁地扣上枷锁。官差冷笑道:“少搞那一套粗鄙样子,你粗鄙,有更粗鄙的等着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枷锁就等着带一辈子吧。”
沉甸甸的枷锁一套上,老妻顿时就老实了,带着哭腔说:“官老爷,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他天天出门,有一次回来就心神不宁的,我还嘲笑他是不是哪个窑姐给钱了没嫖上。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上元节第二天,他说是闯了大祸,避避风头去,然后就把我扔家了,天杀的,就这样他走之前还跟我说不许我改嫁!他到底闯了什么祸?”
顾留春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带着人搜查了一圈,没找到圈养白蚁的东西,一点和白蚁有关的痕迹都没有,刻意销毁的动作很明显。
他问:“白典用什么养蚂蚁?”
老妻:“我一直觉得白蚁没什么好养的,又不能吃肉,从来不管的。”
顾留春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既然你一问三不知,我也懒得往下查了,你给他顶罪吧,他逍遥快活找窑姐去。”
老妻一听急了,“我真不管他养什么玩意,但是他走之前匆忙的把家里的铁箱子给卖了,都没要上价格,就在街角胡东那卖的。”
顾留春立刻派人去找,在铁箱子上找到了残留的蚂蚁尸体,和船舱内的品种一模一样。
问题在于,白二爷下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