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心提了起来,谢韫玉一定是有杀人之心。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文明走上死路,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被一个商女摆弄,否则她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到头来还要做一个无能为力的废人嘛!
“侯小姐是未来的秦王妃,不在出嫁前沾上人命官司,让王府跟着陷入麻烦是最好的,我这是为王府考虑。”文晏不肯退让。
秦王懂文晏为什么阻拦,文晏一定是察觉文明有危险。
但他对于文明不像文晏那么眷恋,他还有很多个孩子,他对文明很陌生,即使没离开京都前,他和文明也只是数面之缘而已。
父亲一旦和孩子关系淡漠,就会缺少父子的感情,不愿意为那个孩子付出。
他对那个孩子没感情,可他要顾虑文晏的想法,于是试图安抚侯细姿,提出折中的办法,“不如让文明去出家吧,削发为僧,让他好好修心,从此青灯古佛忏悔自己的罪过。”
侯细姿不高兴道:“就让他吃两天素,削个发就能抵消我的屈辱了?王爷,您一点都不为我考虑吗?”
秦王好声好气道:“不是的,是我们才参加完宴会,文明就被杖责,我怕外边有流言蜚语影响到你出嫁,此事不能声张。”
侯细姿很冷静问道:“我们才参加完宴会,文明出家为僧,你就不怕外边有流言蜚语影响我出嫁吗?”
秦王竟无言以对。
其实他有点装模作样的意图,让文晏看见自己努力了,但失败了。他不想认这个残疾、无耻的孩子是自己的儿子,他们还有那么多孩子,虽然不是文晏亲生的,但文晏教得好,完全不需要文明这个麻烦。
他的长时间沉默在侯细姿眼中就成了他不想维护自己的举动。
她很生气,秦王的不维护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了,她干脆一甩袖子,径直大步进屋。
大夫已经处理包扎完了文明的伤处,正写药方,以为她是进来问病情的,立刻说:“小公子的阳罝已经保住了。”
侯细姿径直进里屋,越过丫鬟小厮,速度之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着文明失血昏迷的样子,从头上拔下金镶玉镶宝珠发钗,用力扎了下去,补了好几下,萝卜都成莲藕了。
其余等人追进屋的时候,文晏拦都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成了太监。
侯细姿用文明的衣袖把发钗上的血抹了下去,然后又把发钗插回发髻。
东风感觉下面一酸,小声和莫桑说:“我听说过侯小姐性子很刚烈,没想到能有干脆割了文明的地步。幸亏不是我娶她,柳小姐真的很温柔,多谢你不娶之恩。”
莫桑给了他一个不用谢的眼神。
“啊——”文明在昏迷中被痛醒,惨叫连连。
丫鬟小厮都被惊住,不知如何是好。文明平日里人憎狗嫌,总是惩罚下人,以至于在这种时候都没人保护他,大家都呆愣站在一边不敢凑上前去。
直到谢韫玉冲上去拉开了侯细姿,他们才像是回了神,赶紧找大夫过来看看文明。
大夫一瞅侯细姿手里带血的发钗,又检查了文晏的情况,叹了口气,把写好的药方撕了。
“我是治不好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无论谢韫玉怎么挽留,大夫都坚持要离开。谢韫玉唉声叹气道:“侯小姐,他都这样了,容我求个情,别打五十棍了。”
侯细姿心情爽了,点头道:“我体谅你的慈母心,愿意高抬贵手。”
谢韫玉感激道:“侯小姐真是宽容大量。”
文晏看着她们两个相互捧臭脚,杀人的心都有了。秦王紧紧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赶紧冷静下来。
毕竟场间只有一对母子,那就是谢韫玉和文明。
谢韫玉用近乎挑衅的眼神撇了文晏一眼,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看文明,张口闭口都是我的儿可知道错了?
文明痛苦至极,偏偏晕不过去,他摸着自己下面,摸出了一手血,都快渗透被子了,不禁万念俱灰,“我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侯细姿还不解气,冷嘲热讽道:“现在你可以去做和尚了,一定心如止水。”
文晏强忍下心痛与愤怒,来到床边看着文明,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扯侯小姐的衣服?”
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愚蠢到在青天白日扯一个小姐的衣服,完全不顾后果。
文明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突然心虚,但还在撒谎:“我……我把她当成丫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