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秦王吸引走,只有顾留春默默地掏出纸笔,把笔在酒杯里沾了沾,开始在小册子上奋笔疾书。
谢韫玉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内容如下:
大周二皇子,仪态佳,姿容美,初封荣亲王,显赫一时。后元狩十年,杜家谋反,杜贵妃自尽,未几陛下改其封号秦王。秦王四年间多次提出守国门,陛下终在元狩十四年允许,秦王远走边疆。元狩二十年秋冬,秦王击退天启国,陛下召回,于元狩二十年除夕抵达京都。
“你不当密探头子谁当。”谢韫玉小声感慨道:“真是干一行,爱一行。”
顾留春把嘴里的狮子头嚼了嚼,咽下去,视线直往前面飘,说:“别说话,听陛下说。”
谢韫玉闭嘴,往上首看去。
皇帝先是面带开怀地笑了好几声,继而有几分惆怅,招了招手说:“二郎,一别多年,朕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你上前来,让朕看看你。”
秦王跪着向前蹭,跪着来到陛下面前,低垂着眼,盯着鼻尖看。
皇帝好久都没说话,久到了大家都看向陛下,发觉陛下竟然抹起了眼泪。
大总管大惊失色,连忙拿月白色的秋叶汗巾给陛下拭泪,“殿下,太医说了,您不宜情绪激动。”
“朕如何能平复心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痛的。”皇帝捏着帕子,心酸道:“你脸上,怎么那么多疤?”
秦王拱手道:“战场刀剑无眼,幸得是为父皇守国门,就算受伤,儿子甘之如饴。”
皇帝平复了下心情,“不愧是朕的儿子,有朕征战沙场的气魄,但往后就不要去吃苦了。工部何在?昔日的荣王府已经改建赐予官员了,工部再重新建造一个王府,需得离朕近些的地方。”
工部尚书连忙出来答话:“臣遵旨。”
皇帝对秦王温和道:“没建造好之前,就先在宫里住下,你与朕有的是时间叙话,先去和你兄弟们说说话。”
秦王应下,走向了皇子中最年长的东风。宫女递上一杯酒,他捏着酒杯和东风碰了杯子,唇抿着杯沿低不可闻地说:“我回来了,三弟,你惊喜吗?”
东风看着他,微笑道:“二哥为了能让父皇过个团圆节,夹杂风雪赶在除夕回来了,这是除夕最大的惊喜了。”
秦王唏嘘道:“可惜太子没等到我回来,他走的时候,有念叨我吗?”
东风垂眸说:“太子哥哥挂怀天下苍生,自然有想着二哥了。”
两人视线交换,秦王太平静,东风太冷漠,没擦出什么火花。
秦王淡淡一笑,走向下一个兄弟。他和兄弟们喝了一圈,没有急于和某位大臣认识,而是在场间搜寻,最终来到了角落里。
他现在是耀眼的人物,人们的视线追寻他,他来到谢韫玉面前,大家很自然的就间接盯上了谢韫玉。
谢韫玉很不舒服,或许是被多人注视的缘故,她不自在的扭了下肩膀,屈膝行礼,露出官方微笑,低眉敛目:“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过了除夕便三十了,人高马大,身上有一股行伍里出来的杀伐之气,站在那就好像一柄利剑。他五官硬朗,额骨高,眼瞳深邃,顾留春说他姿容美,那大概是曾经,如今的他脸上的疤痕还没愈合,穿贯眼角,亏得眼睛还能保住。
在无数视线的注视下,秦王向谢韫玉拱手行礼:“本王替剑城五万将士,谢秦国夫人援助之手,大恩大德,一定会报答的您的。”
“不敢当,只是尽妇人所能罢了,请您不要过分高抬妇人,妇人受不起。”谢韫玉屈膝更低,表示出敬重的姿态。
两个人都在向对方行礼,有点像夫妻对拜。顾留春有点不爽,但不动声色,行礼道:“文晏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起身,虚扶谢韫玉一把,转头看向顾留春,细细打量着,笑着说:“你就是文晏?”
顾留春坦然承认:“是。”
秦王夸奖道:“真是青年才俊。”
大抵上是一些场面话,秦王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但这也足以让众人羡慕嫉妒谢韫玉。
一般人一个神都供不起来,她两尊大神都供在家里,还不打架。
显然,她已经提前预定了风光人生,将来无论哪位殿下登基都不会亏待了她,她都能舒舒服服的背靠大树好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