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朱雀门外无数等待进宫的王爷、官员,人员虽多,但鸦雀无声,谢韫玉冻的哆哆嗦嗦都不敢喊冷。
头戴红巾的卫士,于朱雀门外高声喊叫,以警百官:“朱雀门开,诸位觐见陛下——”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宫门被禁卫军拉开,宫廷如同展开的画卷展现在人的眼前。
谢韫玉入宫过两次,但都是奔着办事去的,从未仔细看过这巍峨的宫廷,光是层层叠叠的宫殿都让人下意识的产生敬畏,对于深邃伟丽的深宫由衷的产生一种不敢冒犯的肃静。
太极殿内,一阵香气飘荡出来,谢韫玉行入内,才发觉那香气原来是妃嫔们香料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
这些女子有年老,有年轻,宠妃永远像兰花一样芬芳,脸庞如莲花般红润光鲜,用美丽来装点皇权的威严。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绝色,如今才知道美人竟然这么多。”谢韫玉低声感叹。
东风对她说:“你的话只对了一半。”
谢韫玉眼睛一亮:“第一句对了,第二句错了?”
东风微笑:“再想想。”
谢韫玉不想和他说话,只想和顾留春打听一下,东风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历史,不能见人的秘密。
不在沉默中发狂,就在沉默中变态。
东风没有继续摧残谢韫玉,因为所有人被安排着落座,因为身份差距,两人分开了。
陆续有了交谈的声音,宴会还没开始,都在等待陛下的出现。
谢韫玉位置靠后,没人注意她,她忍不住四处张望,头一回参加宫廷宴会,还挺激动。
她看着位置靠前的东风,他百无聊赖的摞糕点,没一会就摞成了小山,然后倒了。她心里吐槽了一句无聊,回过头发现顾留春也在摞小山,于是笑眯眯道:“四岁小朋友能摞这么高没倒,好厉害。”
顾留春一本正经:“我五岁了。”
两个人本来要甜蜜的说会话,结果周围一帮人围着她搭话,都是官员夫人,满脸带笑。
她大多都不认识,但含着笑意和人周旋,心里清楚明白,这都是冲着东风来的,她这个心腹还挺有名。
“陛下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刺破云霄。
陛下是最后到场的,重要人物总是姗姗来迟。
场间瞬间肃穆,各自回位置,低眉敛目静待陛下。
离的太远,谢韫玉看不清陛下,御炉的香料已经点燃,香烟缭绕,龙衮若隐若现,像是真龙活过来一般,伴随着众人高呼万岁,氛围推向热烈的巅峰。
“免礼,今日是家宴,无需多礼。”皇帝落在宝座上,他身后的仙掌在浮动,形状如扇的仪仗用以挡风遮日。
日光才临,仙掌即动,陛下总是十分的骄贵。说起来,他都一把年纪了,两鬓斑白,头戴冕旒也遮不住,朝臣不知如大树一般的陛下还能撑多久,所以总在揣测站队,近些年的朝臣不安度远高于太子还在时。
东风显然是有力的争夺者,他的表现,陛下对他的重用,都在刺激着朝臣的神经,尤其是他坐的位置,已经是昔日太子的位置了。
他代替先太子向陛下起身祝酒,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谢韫玉听不懂,就看见陛下大悦,宣布宴会开始。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上美食佳肴。
乐师奏乐,舞女罗袖翻飞,一时间歌舞升平。
谢韫玉坐在末端,但不影响她开心,和左右的大臣夫人一起饮酒作乐。
顾留春埋头苦吃,十分辛劳。
就在这欢快的时候,陛下一声“甚好”打断了奏乐,大总管给底下人打手势,让她们退下。
众人正疑惑,只见殿门口出现了一个男子,身高八尺,一身黑色将军铠甲,脚踩黑靴大步上前,触地足音浑厚有力,就连跪地行礼都有一种大刀阔斧的气魄:“儿臣参见父皇,贺父皇除夕之喜。”
场间轰的一下炸开了,秦王回来了。虽然早知道有这一日,但人出现在现场毫无疑问是在油锅里倒水,窃窃私语都变得轰鸣起来。
须知,这可是当年能和太子抢东宫之位的皇子。
秦王回来,是来势汹汹的回来。他带着赫赫战功,背负着洗清冤屈的母族,闪耀出场。
毫无疑问,最受秦王影响的就是东风,从独占鳌头变成了龙争虎斗。
但东风很淡定的坐在那,一言不发,他很清楚,今日的除夕宴不必开口,谁也抢不过二哥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