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一直是太子身边信任的人,太子殿下的事情,都是由他来办的。”
“他喜欢养鸽子,我看见过他养的鸽子四处飞。”
“这纸条是他写的,这块布他家里有。”
“他家在臭水巷,租的房子,我看过有人来找他,好像是吴家人。”
茴香在大理寺的问讯中留下这样一段口供,指出了顾留春和吴家人有着密切的往来。他的鸽子在试放中证实的确飞往吴家,两厢认证了他和吴家一直在传递消息。而搜寻“猪窝”的时候,找到了大量的信件往来,其中便有顾留春帮助吴家买卖官粮的内容。
这几乎做实了太子、吴家是幕后主使的证据,顾留春是其中的执行者。
顾留春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杜升带人抓回来的,东风还没来得及探望顾留春,就被杜升拉着听完茴香的供述。
东风面色铁青的旁观着,心想:谢韫玉当时说要杀了茴香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说她争风吃醋没出息呢?杀了就省心了。
杜升问完话,就让人把茴香带下去了。茴香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他温柔地说:“你放心,官府会保护证人,不会牵连到你的。”
茴香立刻低下头去,一声不吭走了。
东风嘲讽道:“人人说状元郎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依我所见,状元郎是扫眉才子,哦,不是说你是女人,是说你会给女人描眉,便是秦楼楚馆的常客也不如你会哄女人。”
杜升回头,反击道:“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我大周律法严明下,从未有女子不可做证一说。殿下,现在证据确凿了,请您向陛下禀报吧。”
东风直视杜升,目光灼灼:“哪里就证据确凿了?一个背弃旧主的宫女,她说的话也能信?据我所知,她曾在破屋小住,所有证据都可能是她伪造的。至于为什么伪造,有心人指使。”
杜升淡淡一笑,对他的无端指控毫无畏惧,“这可不是一般的宫女,是太子妃养在跟前一手带大的宫女,也是差点许配给顾留春的宫女,三殿下也说了,她曾在破屋居住,更加断定她与顾留春交情匪浅,能知晓内幕。陛下圣德昭昭,连一个小小女子都受到感召,检举揭发,三殿下就不要执迷不悔,试图掩盖真相保护已故太子了。三殿下只顾着棠棣之华,会伤了父子之情,也会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心寒。”
东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阴森森道:“陛下都还没下决断,你就敢断定是太子所为?污蔑太子,其罪当诛!你再说一句?!”
杜升避其锋芒,扭开头道:“如果茴香说的话,殿下不肯采纳,那我只能刑讯逼供,让顾留春开口了。”
“你敢!”东风一甩袖子,“杜升,陛下的旨意,我为主,你为辅,现在我说还有疑点,需要查证,你自作主张,甚至想要屈打成招,是不把本殿下放在眼里,还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杜升摇头叹息:“法之不行,自于贵戚。”法令得不到贯彻执行,主要来自于皇亲国戚的阻挠。
大理寺卿、御史台大夫、刑部尚书都在旁听,眼见着二人吵起来,连忙打圆场。
“大家都是想为陛下分忧,早点查出库粮下落,都消消气,静下心解决。”大理寺卿上了年纪,白胡子一把,说话有点慢,有糊涂卿的称号。
他上辈子曾说过,你们都说我糊涂,你们会怀念我的糊涂的。后来果不其然,他年纪大了乞骸骨归乡,顾留春上位,大刀阔斧的搞改革,搞死了好多人。
“是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刑部尚书亦是附和。自打出事之后,谢韫玉就给他夫人备了一份厚礼,刑部尚书夫人和谢韫玉关系不错,枕头风没少吹。
御史大夫没说话。
东风毕竟是皇子,略占上风,大臣几乎都站在东风这一边。
杜升不甘示弱:“陛下五日一早朝,五日后自然见分晓,只盼着我上奏陛下的时候,三殿下也找出点证据来,能有话说。”说罢,径直离开。
东风脸色阴沉,直接去了大理寺的牢房,他要见一见顾留春,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