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春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裳,开始琢磨她是在哪个部分蒙眼睛,哪个部分摘下了蒙眼。
越琢磨,越是屁股像是有火在烧。
他以极其迅速的恢复着,身体非常强壮,做好随时离家出走的准备。
“这个小院子还给你吧,栀子花也还给你,荷花我也不养了,庞统已经安排好了,文彬我也已经派人带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吧。”顾留春一脸沉重。
他准备下辈子再见谢韫玉,这辈子是没脸了。
谢韫玉看出他的窘迫,故意欺负他:“你要走了?那你在梦里说的话都不作数了?你说往后就不离开秦国夫人府了,要一直当文晏。我还以为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连梦话也有千斤重的。”
顾留春梗着脖子,概不承认自己在病中说了胡话,“我生病的时候总是很安静,照顾我的人都这么说,我不会随便在梦里许诺别人什么的。”
谢韫玉笑道:“错了,你烧的昏昏沉沉,在梦里都糊涂了,你还问我认不认识你,你不是顾留春是谁呀?”
顾留春惊得蓦然从床上坐起,浑身冷汗直流。
“我还说什么了?”
他的那双眼睛睁大,有点内双,眼皮都被吞进去了,只有眼角的弧度像弯刀的锋利处。
谢韫玉看他如此紧张,收敛了笑意,连忙摇头:“没有了。”
顾留春这才魂不守舍的躺了回去。
谢韫玉见他神情那么紧张,也不敢再和他逗趣了,老老实实去小厨房煮了粥,他一言不发的都喝了。
顾留春养了七天左右的病,出门前跟谢韫玉说了一声“我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谢韫玉等了半个月都没见到他,恍然大悟,那一句我走了,不是走一天两天,是他好像不准备回来了。
有些人离开的时候,就是这么轻飘飘的。
她后知后觉,有点怅然若失,倒不是说多心痛,只是……以为他们是朋友,应该不会经历什么突然的分别。
莫桑就算是去了大长公主府,也会找足机会回来。
顾留春还回来吗?
元狩二十年的冬季,大街小巷挤满了人,肩蹭着肩,都是些年轻的面孔,书生的打扮,几乎人手一本书。
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闱,这些备考的学子怀揣着激动的心情,不远千里万里的赶到京都,就盼望着十年苦读,一朝金榜题名。
别的不说,谢韫玉的客栈可是爆满了,她这两天特意盯的紧,天天核对账本,钱越多越容易出纰漏,真要是被别人刮去点油水她也心疼。
来往客栈的次数多了,总能听见那些年轻人嘴里讨论一个人——杜升。
“这次的状元郎非杜升莫属,他绘制的山海图一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精准地图,兵部奉若珍宝。”
“陛下一向欣赏有能力有才学的人,杜升从当年的弃考变为如今的主动应考,一定是心智磨练的成熟了,该是他的状元应该要回来了。”
就当时而言,谢韫玉并没有太当回事,京都是天子脚下,人杰地灵,什么样的人才都有,昙花一现的天才不在少数,能真的坐上高位的,才是有用的人。
她根本想不到,杜升会带来多大的惊雷。
“你准备好了吗?”
“一条性命,随时愿意舍弃,我一定会为老师一家讨个公道。”杜升握紧了一块月牙玉佩。
“那孩子还活着,但活得很不好,他是杜丞相唯一的血脉,如果杜丞相不能平反,他将永远像个鼠辈一样活着,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