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丢失侯爵位置的根本原因是,史太君杀人害命。
大长公主忽略这一点,把罪责推到谢韫玉身上极其不公平。
“有法律,但陛下仁慈,本朝并无株连,活人有什么错,要被你当垫脚石。”大长公主不满道。
谢韫玉不慌不忙:“大周法律笼罩下,虽然没有死人鞭尸一说,但活人受牵连是有的。父亲伤人,儿子不可科举;父亲杀人犯,儿子登高拜相闻所未闻的。总不能因为是侯爵,所以就逃过一劫吧。法律难道是朝三暮四的伎女?”
“正是因为是侯爵,所以更应该严正律法。”刑部尚书的夫人来精神了,这是她老公管辖的范畴内。
“人人皆受制于法律。”大理寺夫人也不甘示弱。
谢韫玉微笑道:“大长公主当然不懂什么是律法,因为权利有权打破律法。但谢韫玉只是个浅薄无知的商人之女,只知道法律我之上,我切不敢逾越。”
大长公主看着她自称卑贱却小人得志的模样,怒火中烧:“你在偷换概念,法律和请求是两回事,你假借贤德之名,蛊惑陛下收回侯爵之位,在陛下内疚之际,又巧言令色为自己谋福利。你的目的不是遵循法律,是你自己的利益。你便是如此为人母,如此孝顺文家历代的吗?”
谢韫玉淡淡:“陛下赐我贞节牌坊,奖励我忠贞;陛下赐我秦国夫人身份,奖励我孝顺。陛下金口玉言说我可做天下女子表率,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应该人尽皆知。”
刑部尚书夫人跳出来说:“秦国夫人孝顺可是众人都亲眼瞧见的,史太君那样的人不值得孝顺,她也孝顺了,这才难得。”
其他人纷纷附和。
谢韫玉将耳边碎发别入耳后,略有些得意:“陛下圣明,自有决断,大长公主若有不满,自然可以向陛下进言,反正您经常向陛下进谏的。”
与其说是进谏,不如说是告状。
她不满东风去告状,东风被罚。现在陛下的决断她也不满意,她敢告状吗?
大长公主当然不敢对陛下有怨言,但她不服气,忍气吞声地说:“陛下判决我自然服气,若非你执意请陛下收回恩赐,陛下断然不会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
谢韫玉惯用堪称是慈祥的腔调,用年轻的声音说:“我知道大长公主把文彬爱若亲生,风吹肉痛,就差亲手给他敲松子,剥瓜仁,呷和合汤,说笑话了。我看人家对满月娃娃也不过如此,这些慈母行为让我十分感动。”
大长公主说文彬是孩子,说的好像他四五岁一样,但他娶了妻子,有了女儿,被他扔在家里不闻不问的庶女才是真正的孩子。
谢韫玉的话极尽讽刺,把文彬说得闹了个大红脸。
文彬按捺不住了,跳出来说:“母亲,家已经让给你了,我退避三舍,你何必不依不饶,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谢韫玉惊讶道:“什么叫家让给我了?彬哥,我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母亲。”
文彬眼底森森:“你不是我母亲,没有母亲会断了儿子的前程。你是我的继母,我敬重你,但你却毁了我。”
谢韫玉伤心地说:“彬哥,你祖母杀人,大娘杀祖母,生母偸人生子,她们都没害你,反倒是我这个守着文家,守着贞节牌坊的继母害了你吗?”
“至少她们没有毁了我的前程!”
“你眼里只有前程,没有对错是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