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被谢韫玉暗昧眼神打量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顿时气血翻涌,气得指着她大骂:“你无耻悖谬,净做些下作的猜想,我看你才是那个没干没凈的娼妇,成天惦记男人,以为别人和你一样!”
谢韫玉淡淡一笑:“乖儿子,何必生气呢,反应这么大,你仔细想想,你祖母杀人,你大娘偸情,你亲娘生野种,在你这卖身情有可原啊!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去你家家庙灵堂上看一看,一棍子打下去,掉下来的牌位有几个是正经鬼,都是死鬼啦。”
文彬抬手就想打人,谢韫玉脖子一梗。
这一拳头下去,她半边脸就得肿,她就剩半边好脸了。
这一拳头下去,他就别谈什么前途了,到手的东西都容易保不住。
两个人都很清楚,他们处于一个被时代限制的情况,敢向对方动手,就要迎接时代的审判。
他们比任何关系都坚定的牢牢捆绑在一起,除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否则永远都分不开。
文彬放下了手,皮笑肉不笑:“母亲,咱们来日方长。”
谢韫玉巧笑嫣然:“彬哥,母亲会好好疼你的,在大长公主那受委屈了,回来要和母亲说。”
文彬:“母亲还是想一想,你在大长公主那里要受多少委屈吧。”
大长公主辈分在那摆着,她进宫告状,连陛下都要给个薄面,倾听她的委屈。
东风不出意外的倒霉了,皇帝给他禁足一月,小惩大诫。
老板都倒霉了,谢韫玉自然逃不了。
大长公主三天两头的传召谢韫玉,去了就跪着,直接跪在冰冷生硬的地面上。
“跪下!”
“是。”谢韫玉在强权面前除了低头,什么都做不了。她温顺的像个羔羊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把腿跪烂了,她已经只能跪着。
任意对待谢韫玉,是皇权给予大长公主的权利。
大长公主头发梳的高高,头戴两根累金点翠镶珠宝的凤头钗,一个莲花样式的发冠,云纹掩鬓,头上珠光宝气,重量非凡,她纤细的脖子已经挺着,像一只大鹅一样,下巴高高抬着,嘲讽道:“你不是喜欢跪着吗?我寿辰当天你恐怕没跪够,所以我让你跪个够。”
谢韫玉莞尔:“多谢殿下赏赐。”
大长公主眼睛没光,黑白眼仁发暗,静静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是石头块放在了窟窿里。
她说:“多假的一张脸啊,别人都夸你,说你忠贞不二,贤良淑德,但你骗不了我,我这双眼睛亮着呢,我看得出你是个什么货色。你是踩着婆婆大嫂捧着自己的,让别人都猪狗不如,衬得你如珠似宝,其实你最不是东西了。”
谢韫玉叹气道:“殿下说笑了,婆婆和大嫂不用我踩,她们自个下去的。我至今都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那么做,但错了就是错了,所以我经常施粥就是为了缓解她们的罪孽,希望她们早登西方极樂世界,那是我大嫂最想去的地方了。”
大长公主看破谢韫玉般,呵笑一声,不屑道:“太能装了,文彬都和我说了,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们着了你的算计,是她们技不如人,可怜了文彬一个小孩子在你手下讨生活。”
谢韫玉想,大长公主那么自信,大概是蠢人被比她更蠢的人赞美了,然后就信以为真,以为自己真的有超出常人的智慧,一针见血的眼力。
“文彬说,殿下要收他做义子,这真是他的福气,往后有您的照顾,文彬肯定前途无量。”
没有光亮。
“像你这种做作无德的女人就不会有什么福分的,所以才成了寡妇,自己没孩子,还不知道惜福,不去善待别人的孩子,自然有人肯对那孩子好。我明白的告诉你,彬哥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命就保不住了。”
大长公主斜斜地靠在软榻上,都不看谢韫玉一眼,怕脏了眼睛。
谢韫玉心想,你不也是寡妇吗?你不也没孩子吗?你也是做作无德的女人,没福气啊。
她面上保持着谦卑的微笑:“您说的是。”
大长公主对于她的顺从并不满意:“我知道,你不服气,你这种人从来是嘴上说的好听。”
谢韫玉低眉敛目道:“我不知道我是哪种人,但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您都不会满意的。”
大长公主皱眉,衰老沙哑的声音像是老鸹在叫:“看看,你还会推卸责任,明明是你认错的心不诚,弄得好像我在为难你一样,你总是这么巧言善变,我允许你说话了。”
谢韫玉笑了,依旧保持着笔直跪地的姿势,膝盖又青又紫,钻心的疼,但她笑的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