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了十五两银子,以司棋的月钱来说,她一年大概能赚三四两,碰上主子打赏忽略不计。
价格之所以如此昂贵,是顾留春看着一瓶酒不说话,谢韫玉屁颠铺垫就给打开了,打开之后告知一瓶酒八两银子,她面带微笑地说:“你喜欢就好。”
顾留春品尝着花雕心想,这谁不迷糊?
何况谢韫玉真的额外点了一桌子菜让他打包带走,还让莫桑帮他拎回家去。
莫桑:我招谁惹谁了。
顾留春投桃报李还去跟聚回楼老板讲价:“能不能便宜点?”
聚回楼老板尴尬且不容置疑地说:“抱歉贵客,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概不讲价。”
谢韫玉脸一红,这不是打她这个大款的脸吗?
不好意思的谢韫玉下令让莫桑给顾留春拖走了,她痛快的付账,说:“我这个朋友脑子不太好。”
聚回楼老板笑着摆手:“您敢说,我可不敢听。”
谢韫玉心念一动,玩笑似的说:“他难道抓了什么老板的把柄?”
聚回楼老板摇头:“贵客哪里看得见我这种小人物,费大人是个极好的人,可惜了,他还在我这挂了三十两的账,得去收账咯。”
感情是感情,钱是钱,分的清清楚楚。
谢韫玉很欣赏这个老板,笑着告别。
花雕是精酿,顾留春喝了有点上头,和谢韫玉并排走着,时不时用肩膀蹭到她,然后一脸挑衅的笑容。
谢韫玉心想,这孩子别是喝傻了。
“你要是站不稳,我让莫桑扶着你。”
“我站的稳,就乐意这么走路,欠揍吧。”顾留春还挺有自觉。
谢韫玉低头笑了笑:“不欠揍,还挺可爱的。”
顾留春就一路这么走,莫桑好几次想跟他打一架,被司棋给按住了。
司棋给他使眼色,你是不是傻?
莫桑问:“你眼睛进灰了?”
司棋道:“是你脑子进水了。”
莫桑生气,今天大家都向着顾留春!
到了顾留春家门口,谢韫玉实在进不去那屋,犹犹豫豫还是说:“我给你换个地方吧,住个好点的屋子,至少有阳光照射。”
顾留春皱眉,“谢韫玉,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谢韫玉一愣:“哪里过分?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那的确是我不对。”
顾留春摇头:“不,是对我好的过分。”
“这也不行。”
“这当然不行,你别有居心。”
谢韫玉一摊手:“好吧,我不给你换房子住了。”
顾留春说:“你已经暴露了,如实交代吧,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谢韫玉想了想,她总不能说上辈子你帮我申冤了。她尽量诚恳地说:“我与你一见如故。”
顾留春挑眉:“你对我一见钟情?”
“哈?”
“你只看脸的话,有点轻浮。”
谢韫玉额头青筋直跳,讽刺地说:“放心,我只是想攀上太子那边的关系,绝对没有觊觎顾大人的倾城容貌。”
顾留春点头:“你果然是因为我好看才对我另眼相看,虽然轻浮,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以理解。”
谢韫玉气笑了:“罢了,随便你怎么想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坦然接受我的好意也行。反正我是个寡妇,还有贞洁牌坊,只要三皇子不再擅自插手,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顾留春提炼精简一下她的话,“你要不求回报的对我好。”
谢韫玉看着他,他脸蛋红扑扑的像朝霞映雪。她啧了一声,和醉鬼有什么好说的,便丧气道:“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喝酒了。”
顾留春不满:“刚才还说不求回报的对我好,现在就要行使后宅女眷管理丈夫的权利,你变得好快。”
谢韫玉:“……”
司棋满脸迷惑地看着莫桑:“夫人说我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那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算什么。”
莫桑拎着给顾留春打包的饭菜,阴沉着说:“我要棒打鸳鸯。”
司棋撇嘴,的确是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最后谢韫玉无可奈何,让莫桑把人扛回屋扔到床上。
顾留春的家太简陋了,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墙面斑驳掉漆,地面坑坑洼洼,一扇窄窄小小的窗户裂开了,墙体四面透风,春夏待在这个屋里都冷,冬天不少炭怎么住?
谢韫玉眉毛越拧越紧,她不能接受恩人是这种处境,实在是太可怜了。
“夫人,你快来,快点。”司棋站在角落里着急地叫她。
她走过去,淡淡道:“什么事?”
司棋闪开,金灿灿险些闪瞎了谢韫玉的眼睛。
金银珠宝在一个破缸里胡乱扔着,这个大缸是个米缸,半人高,被填满了。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再看向躺在破床上的顾留春,他身下的床板都缺了两个,睡起来并不舒服,直往下陷。
谢韫玉满脑子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他有钱却不花,像废品一样扔着,他是不是故意在虐待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