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岸”律所。
尽管已经是晚上十点,位于大厦27-29层的办公楼里依旧灯火通明。忙碌的律师、助理们人影交织如蚁。
偏有一个办公室里的人,闲得有些扎眼。
那人躺在长沙发上,手里向空中抛棒球。动作舒缓,棒球无限循环般地上上下下。
尽管办公室的墙都是透明玻璃的,可是走过路过的同事却没有一个向内多看一眼 ,或者露出任意一点不满的表情。
谁让这办公室里的人,是他们的创始合伙人呢。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这人出了电梯,朝这边办公室看了一眼,便转个弯直接走过来了。
办公室门上挂着乌金色的铭牌:“创始合伙人-云处安”。
铭牌下面今天和格外多挂了个牌子:“勿扰。”
可是那人抬手就将“勿扰”的牌子摘下去,弯腰藏在了地毯下。
然后他直接推门进去,步伐轻松地走过去,“我们办公室的蚊子突然多了吗?”
云处安这才眯眼转头。
手里的棒球依旧没停,可是他不用看,却仍旧能将棒球稳稳接在手心。
后走进来的这位,细腰长腿,一身白色套裙,优雅干练。
尤其猫步走得特别完美,堪称国际超模的水准。
见云处安虽说转头过来看她,却并不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被晾在了一边,便无奈叹了口气,自己解开梗:“难道你不是在扔棒球打蚊子?”
云处安冷漠地转回脸去,继续扔他的棒球。
女子有点没面子了,不由得掐着腰低叫,“云川,我的笑话虽然有点冷,可也是为了吸引你注意力的好吗?”
“你怎么也该看在我陪你联合创业的面子上,多少笑一下吧?假笑也行的,我也不介意的啊。”
这女子是“远岸”律所的联合创始人,业内人称妙姨。
她不是年纪大的老阿姨,而是因为这位的身份有点特别,而且办案子特别厉害,所以只叫“姐”都不足以表达出对她的敬畏(bushi,其实就是不敢得罪,而又不知该怎么归类)。
云处安依旧只专注扔他的棒球。就仿佛妙姨都没他手里这颗棒球好看。
妙姨无奈勾着手肘居高临下看他,“云川你今天不对劲啊。我跟你合作了五年,也从没看见过你这样。”
“这还不到半夜呢,你竟然不是在看case、开会、写报告或者见客户……禁欲工作狂云处安竟然在办公室躺尸!”
妙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发现就在她说完“躺尸”这两个字,云处安终于动弹了。
他终于将棒球抓在手里不再扔了,转而歪头乜斜她。
只可惜他的嘴可严,尽管眼睛里都流露出强烈的情绪了,可他就是不肯张嘴。
妙姨叹了口气,到酒柜那边倒了两杯酒,过来递给云处安一杯。
“怎么,今天去‘薛&杨’那边不顺利?”
云处安还是没出声,只自顾摇动酒杯,喝酒。
水晶玻璃杯,水光潋滟,映入他眼底。
妙姨自顾着继续猜:“也难怪,毕竟栾喜平是你的老对手。当年你初出茅庐,第一个案子就是败在他手上。”
“薛胤知道你接了赵秀媛之后,故意派栾喜平接手骆风林,就是想让旧日的记忆给你造成困扰。”
云处安眯眼仰头,终于缓缓勾起唇角。
“困扰?栾喜平?如果薛胤真的这么想,那他就真的是老了。”
妙姨柳眉高挑,“那你不是为栾喜平闹心?”
云处安放下酒杯,慵懒摇头。
妙姨急得连酒都没兴趣喝,“云川咱们聊聊吧行吗?你心里到底想什么呢?你别这么吊着我。”
云处安瞟她一眼,“好奇心杀死猫。”
她立马瞪他,“猫会有九条命,没听说过吗?我们死得起~~你赶紧说行吗?”
云处安幽幽勾起唇角,忽然问,“你觉得,真的有人会第一专业学养蚕,第二专业学殡葬么?”
妙姨都被问愣了。
她抓了抓大耳环想了想,“……我觉得倒是有可能。毕竟这里头有逻辑在的。”
云处安有些意外:“逻辑?”
妙姨点头,“你想啊,‘春蚕到死丝方尽’……蚕为人类都做了那么多贡献了,也不能就叫人家暴尸街头吧,那不是得给好好安葬一下不是?”
云处安:“……”
妙姨却笑着过来拍他肩膀,“真有妙人儿这么选专业的吗!谁呀,介绍我认识。”
云处安却缓缓舒展眉心,“……织女。”
妙姨当然知道他扯淡呢,气得翻眼皮,“你干脆直接说七仙女算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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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处安终于恢复了状态,拎着酒杯去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妙姨百无聊赖刷社交媒体。
没刷两分钟她就炸了,“云川你今天上网没?”
微博、朋友圈,甚至是专业的律政论坛,全都挂上了云处安的暧昧照片。
——他怀抱着年轻的小女生,身子相贴之处有不可描述的形状。
——他将小女生推在墙上,瘦长的身子覆上去,吻她的耳。
照片里的两人都特别投入,感情烘托十分到位,使得照片的气氛感特别好,色气十足。
就连妙姨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清冷禁欲的云处安,原来竟然也能拿出这样的表情和姿态来!
照片还有配文,说的都不客气:
——“明星律师借工作之便,强行非礼同行。初入职场的大学生含泪忍辱,敢怒不敢言。”
——“禁欲大律师撕下伪装面具!——大灰狼对小白兔下手又动嘴……”
——“哪有什么真禁欲?不过撩妹的手段罢了。”
云处安则处乱不惊,眼睛依旧定在报告上,只漠然问,“拍得好看么?”
妙姨便眯起眼来打量他:“这么说,你猜到了今天会被拍?”
云处安淡淡耸肩,“‘薛&杨’一直拿我当死敌,现在又因为骆风林这离婚案,他们想赢,也想报旧日的仇,所以当然会不计一切手段打压我。”
“炒我的个人私事是最佳选择,网上容易爆,我情绪难免受到影响。那我就不能冷静客观对待这个案子。“
“一旦上庭,各路记者都会蜂拥而至,网红博主也会拼命来旁听,到时候没人在乎我在法庭上的质证知否精彩,甚至连法官和陪审员也容易受到影响。”
“也就是说,到时候我不是在跟栾喜平打对家,我是在跟那个捕风捉影里的我自己争斗。自己打自己的影子,还能有胜算么?”
妙姨也勾起柳眉,“所以,这是他们特地给你安排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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