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正面碰撞的两人，此刻交换了位置，背对而立。
叶云和界神碑融合，一瞬穿透而过，随后人器分离，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生生凝固，静止于战台虚空。
黑渊神将同样如是，他还保持着出拳的姿态，双手印诀间，凝炼着漆黑物质，覆着深远之意，却静如石雕。
不仅如此，就连圣战台上疯狂肆掠的余威，都在这一瞬凝固。
一切都显得那般诡异。
“这……”这突然的变故，让破霄等围观者都是瞳孔骤缩，神色惊变，极致骇然的凝望着。
便是神宫深处，都有数道无比强盛的气息狂涌，似有几分惊骇，却又在瞬息间敛去，重归平静。
“咔嚓。”
紧接着，圣战台上传出清脆的破响，所有余威好似泡沫被触碰，烟雾遇风吹，瞬间破散成虚无。
然后便看到，黑渊神将凝炼的力量破散，胸膛处更是毫无征兆的爆出恐怖血雾，一个血洞触目可怖，连漆黑的虚无甲胄都没能挡住，被生生穿透。
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最终咚的一声，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圣战台上，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噗……”
另一边，界神碑坠落下来，器蕴以极快的速度衰竭到极点，叶云同样落在圣战台上，张口吐血大量血迹，气息漂浮，犹如风中浮萍摇曳欲坠。
但他双手死死按住膝盖，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
胜负在这一刻，彻底明朗。
“黑渊神将。”
破霄等四周围观者，俱皆心神剧颤，那一瞬间，像是有某种信念坍塌了般，骇然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武榜强者，黑渊神将，败了？
特别是破霄。
不久前连他都无法战胜的人，于战斗中领悟虚无道意，强势将他碾压，随后踏上圣战台阶梯，不知经历了什么，再次蜕变，于此刻胜了黑渊神将。
简直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天师的手笔，特别是圣战台阶梯上，截然不同的经历才让之有此蜕变。
天师，为何要如此？
“我败了。”
黑渊神将没有理会破霄等人，他的胸膛有个血洞，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这位虚无族武榜强者，象征着虚无族荣耀之一，此刻显得颇为狼狈。
但他依旧强撑着，艰难站起身来，看了眼叶云，没有为自己找什么借口，坦然接受这一败，然后蹒跚着身躯，往神宫深处而去。
“你没有败。”
却在这时，有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就看到有道身影如一道光，直接降临圣战台上，同样身着漆黑甲胄，周身萦绕的黑芒噼啪碎响，犹如黑雷。
“虚雷神将。”
周围诸多虚无族惊呼，神色敬畏无比。
又是一位武榜神将。
而且虚雷神将的实力，绝对不会弱于黑渊神将，此刻现身，难道是要捍卫虚无族武榜荣耀吗？
“他的伤势不比你轻，就算继续搏命，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因此，按照武榜挑战规则，他可称不败，却不能称获胜，故你没有败。”虚雷神将踏上圣战台，看向黑渊神将道。
“败就是败，哪怕只差丝毫亦是不及，我黑渊并非输不起。”黑渊神将看着虚雷神将道。
虚雷神将神色微沉，此事可关乎武榜荣耀，甚至是虚无族荣耀，如果此刻黑渊对面是破霄，亦或者其他虚无族人，他绝不会站出来说什么。
但此刻黑渊对面站着的是观澜之人，这就不仅仅只是武榜之事，更是关乎虚无族的荣耀，虚无族，怎能让观澜之人如此放肆。
“黑渊，此事……”虚雷神将还欲开口说什么。
可不待他说完，神宫深处便有道声音响起，“虚雷，带黑渊回来。”
“大哥。”虚雷神将再度变色，当即看向神宫深处，眼底带着不甘和不解，就此认输吗？
破霄等人望向神宫深处，更是敬畏。
武榜十人，虽然没有强弱排名，却有一人是公认的最强，即便同在武榜之上者，都是尊之为首。
他的名字鲜少有人知，却无人不知他的尊号，无敌神将！
一旦得到族长亦或者神师和守护者的认可，无敌神将甚至可以脱离武榜，一跃凌驾在武榜之上，成为和族长他们比肩的存在。
“回来。”
无敌神将的声音再度响起，虽然平淡，却蕴藏着不容置疑之意，即便是虚雷神将，都不敢忤逆，只能不甘的看了眼叶云，然后带着黑渊归去。
按照规则，黑渊神将战败，应该被取代武榜席位，但叶云并非虚无族人，而是来自观澜，黑渊神将回去，自然没有异议。
“哗啦。”
随着两位武榜神将归去，圣战台上闪耀起光辉，化作层层阶梯顺着虚空战台，一路蔓延到地面。
“武榜挑战结束，你有资格入神宫。”无敌神将的声音再度传来，随后归于寂静，再无丝毫波澜流出。
叶云深吸口气，竭力稳住自己的伤势。
其实虚雷神将说的没错，他同样身负重伤，其伤势不比黑渊神将好多少，真要继续拼命，谁生谁死当真不好说。
而这，还是在他关键时刻，对虚无世界中，那人最后出手的一个破字有所触动的情况下，否则他和黑渊的结局，可能还要对换一下。
御道破道。
这本就是一种道，能御不能破，虽然也很恐怖，但能破之，才是最恐怖，对决的关键时刻，正是因为他触碰到一丝破道之意，这才胜了些许。
最重要的是，在触碰到破道之意时，他心底那丝熟悉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莫名生出一种本就掌握过这种道的感觉。
仿佛这本就是他的力量。
摇摇头，叶云没有想这些，望着远处的神宫深处，沿着阶梯而下，朝之走去，白衣女子所指他已做到，接下来，该要答案了。
“嗡。”
随着叶云走下圣战台，那座神圣威严的战台快速虚幻，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仿佛本就不存在。
不过叶云并没有在乎这些，此刻，他只想知道些答案。
“恭喜。”
待叶云踏入神宫大殿时，本是离开这边的白衣女子再次出现在这，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笑容，“重新认识一下，剑婉虚，虚无族天师。”
“剑婉虚？”叶云轻语，他知道白衣女子是虚无族天师，却并不知道其名，剑婉虚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外。
虚无族，剑修，但那个婉字又是何意？
“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白衣女子笑道。
叶云沉默一瞬，没有在意这些，看向剑婉虚道：“你知道我是谁，圣战台阶梯上那人是谁？”
很直接。
既然这剑婉虚说过，胜过武榜而入神宫，这里有他想知道的答案，他便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问道。
这是他此刻最在意的问题，那个和他一模一样，不仅从内到外，甚至就连修行的道都一样之人究竟是谁。
若是让之返回观澜，后果很可怕。
“他？”
剑婉虚面带微笑，忽的轻轻抬手，一缕光辉闪耀，如笔尖之墨快速勾勒，渐渐显现出一道身影，和叶云一般无二。
“是你。”
叶云眸光微闪，这道身影和虚无世界中遇到的那人一模一样，无论是神态还是气息，显然这是白衣女子所为。
这让他暗松口气，心中终于担忧放下不少，只是剑婉虚凝聚出来的虚幻人物，并非真实存在一模一样的人，便没那么严重了。
“你很了解我？”随即，叶云凝视白衣女子道，能够勾勒出这道身影，其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他自己。
意味着白衣女子肯定对他无比熟悉。
而且无论是从观澜种种迹象，手握界神碑也好，叶栀对他格外依赖也罢，都意味着他有秘密在身。
再从剑婉虚令愿放弃轻易横扫观澜的机会，只为带他来此，一路给予诸多帮助，让他蜕变至此，都意味着不简单。
那么，直说吧，他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你们观澜最强势力是什么？”剑婉虚看着叶云，不答反问道。
“观澜神庭。”叶云微怔，不解其意，却还是如实回应，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虚无族和神庭当年便死战不休。
“那你对神庭了解多少？”剑婉虚再问。
略微顿了下，她转而再道：“或者换一种问法，你可见过神庭之主，也就是你们那边的神主。”
神庭之主，号称神主，众神之主，真正站在神道最顶峰的存在，无人能与之左右，据叶云在观澜的了解，怕是唯有天道能胜神主。
甚至在他已知的消息中，未曾有丝毫天道和神庭之主的比较，两者间谁强谁弱，他无从所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神庭之主，至少是在青神等之上，绝对是能比肩剑婉虚的存在，否则当年的观澜，仅凭一个天道，也绝不可能有半点机会。
但是，他知道神庭之主的存在，听过数次他的消息，却从未见过，哪怕是不久前虚无族卷土重来，再度降临观澜时，也只是青神他们出面，未有半点神庭之主的消息。
“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剑婉虚含笑看着叶云。
“什么意思？”叶云双瞳骤缩，瞳孔中迸发出两道前所未有的璀璨锋芒，无比震骇的看着剑婉虚。
只缘身在此山中。
难道说……
“如你所想。”白衣女子神色如常，依旧是面带微笑。
然叶云却是神色剧变，震骇前所未有，甚至是觉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他怎么可能是神庭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