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锁正在神游天际,冬月这边扶着何若水从里面走了出来,有些不情不愿的说着:“青锁姑娘,我家才人已经收拾妥当。”
闻言,青锁立刻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十分恭顺的说道:“还请娘娘随奴婢前往锦华宫。”
说着,就在左侧方往前走。
何若水让冬月扶着,跟在身后,神情看起来十分的平静。
只是到了锦华宫之后,冬月不免有些更不乐意了。
贞顺仪还没有起身,正睡着。
“青锁姑娘,既然贞顺仪娘娘还没有起身,又何必先把我们才人叫过来,我们才人又不是——”她看贞顺仪不顺眼,连带着之前还同情的青锁都招了嫌。
“冬月。”何若水语气淡淡的叫了一声,眼里带着告诫摇了摇头。
冬月忍了又忍,只能闭着嘴退回了何若水身边。
她知道冬月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大家同为皇家妃嫔……何若水被迫这样上赶子,活像是贞顺仪的宫婢!
青锁心里也知道这不太好,可是这是昨天夜里贞顺仪特意叮嘱的一大早就跑云台殿,所以只能去叨扰何才人。
“奴婢现在就去瞧一瞧贞顺仪娘娘醒了没,还请何才人在正殿稍坐,喝点茶水。”青锁说着,就从寝殿走了进去。
一旁的青书引着他们到了正殿,随后给何若水沏了茶。
冬月站在旁边冷着一张脸,青书搭话都没有回答。
她虽心里也有些微词,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终究还是自家娘娘不对在先!
“还请何才人喝茶,这儿是咱们锦华宫新进的龙井茶叶,是今年的新茶。”青书忙不迭的奉上茶。
何若水笑盈盈的接过来点点头,“多谢青书你了,我这儿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青书猜想何若水是不是不想让她留下,也就行了个礼,借故离开了。
等到大殿里面没有人之后,冬月才终于敢小声的说道:“娘娘,这不就是欺负你吗?”
“真当我家娘娘是脾气好,可以任人拿捏的包子了。”
何若水看着冬月气鼓鼓的小脸,忍不住捏了一下,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她昨天夜里刚刚受了惊,今日早上急着见我也是正常的。”
说着,她就看向了正殿当中已经摆好的早膳。
里面显然已经没有了那糕点的身影,但只不过,恐怕贞顺仪没有这么轻易能戒了那盘糕点……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磨砺!
贞顺仪被从梦中唤醒,听说何若水已经来了,也就顾不得别的,立刻起身,让人梳妆,着急着要去见何若水。
“姐姐毕竟是有孕之身,身子困乏也是有的,若是还想再歇息的话,不如进殿内再睡一会……我在这等你就好。”何若水站起来迎过去。
贞顺仪摇了摇头,眼里面竟然是含着泪花的,“我睡得并不安心。”
“只匆匆想见你一面。”
何若水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恐怕是要吐苦水了,安静的站在原地听着。
“早膳我已经让他们先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说吧。”贞顺仪立刻拉着何若水往旁边走去。
何若水没有拒绝,直接跟了上去,这姐妹情深的戏码,估计还得唱好长一段时间,暂时不能表现出来。
“你不知道,昨日夜里,你才走了不大一会功夫,我却就再也睡不着了,总是心悸做梦,想着别人来害我的孩子。”
贞顺仪说着,眼眶直接红了,何若水听着并不像是假话,毕竟贞顺仪自怀了这个胎开始,整个人就显得草木皆兵。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妹妹你可还愿意再搬回锦华宫来与我同住?我知道你在我身边也安心一些,”她仿佛忘了,当日何若水走时自己那欢天喜地的模样,如今语气里都带了恳求:“这满宫里……我能真正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姐姐如此信任我,我自然是不能辜负你,所以姐姐现在更应该先吃早膳了,最近这几日被那糕点弄得,恐怕都没好好吃饭吧?”
何若水打太极的把话先绕过去,把注意力先引到面前的早膳上。
贞顺仪听出来她是暂时不想先议论这个事情,就没有硬逼着何若水说出来一个结果。
毕竟她现在可还得倚仗何若水帮忙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就怕把人惹急了后,何若水撒手不管。
何若水虽位份不显,但她的脑瓜子远比旁人灵光太多。
贞顺仪现在可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一人身上。
“这是自然的。”贞顺仪顺着他的话去吃早膳,才刚喝了一口粥,就直接都吐了出来。
这也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孕期害喜,反而是因为被糕点养的吃不下别的东西,一吃别的东西就只会觉得反胃想吐。
贞顺仪看着自己面前的粥,心里终于掀起了一丝疑虑。
“姐姐,你怎么把这粥都吐了?我记得你从前最爱喝这道小火温出来的青菜鸡丝粥。”何若水装傻充愣的问着。
有些东西,可不能由她出言点破。
贞顺仪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十分哀伤,“不是我不喜欢,而是这粥我喝不下去。”
说着还泪眼婆娑的看着何若水,“我也真是蠢笨的很,之前你都已经提醒过了,这糕点有问题,我还非要吃……”
“也不知道那糕点里加了什么害人的东西,现在普通的吃食已经吃不进去了。”
何若水心里只觉得感叹。
只有真正损害到利益的时候,才能知道旁人说的劝告之言都是真的。
“姐姐,你莫要担心,凡事也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你要不先减少糕点的用量。”何若水给出了一个贞顺仪肯定不会答应的建议。
果不其然,她这句话说完之后,贞顺仪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那种东西我决计是再也不会碰了。”贞顺仪说着,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手帕,“可是不吃,我这心里头又好难受。”
贞顺仪眼睛红红的,急得都快要哭了。
何若水看着她的状态,其实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看来这个罂粟籽的威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能让一个原本清醒理智的人到这种地步。
“妹妹,我这次叫你来,还是有另一个原因的,希望你能看着我,不允许我在吃糕点,我怕我控制不住。”
贞顺仪此刻的手已经抓住了桌子脚,紧紧的捏着,白嫩的手都已经暴起青筋。
可想而知,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