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枝欣喜地催促她,“快换上,我让瞧瞧。”
揽雪扭捏了一下,便换上了,白色的确很衬她,更显得她肤色雪白,眉目如画。裙子上的那条腰带更是点睛之笔,衬得她纤细一握,飘然若仙。
“好看吗?”揽雪有点忐忑地问绿枝。
“太好看了!简直是仙女下凡啊!”绿枝嘴里发出由衷地赞叹,眼底却有一丝妒色一闪而过,揽雪沉浸在穿新衣的喜悦里,并没有注意到。
绿枝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揽雪敏感地问:“怎么了,绿枝姐姐?”
绿枝一脸惋惜地模样:“你说,如果当日你穿着这条裙子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准动心了。”
揽雪的脸“腾”地红透了,低下了头默然不语。
“怎么了,生气了,揽雪妹妹,不是我要戳你的痛处,本来么,以你这样的品貌,当个宫女真的可惜了。宫里那些人成日讽刺你,其实也是嫉妒。”
绿枝的话刺得揽雪又痒又痛,呆了一下,方说道:“绿枝姐姐,你别拿我取笑了。”
“不是取笑,是真话。”绿枝愤愤不平的地说:“今天太晚了,我也不留你了,改日咱们再聚,好好说说话。”
揽雪闻言,换了衣裳,游魂般地回了左殿,钻进被窝,脑子里还晕晕的。
绿枝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全钻进了她的脑袋。这天夜里,揽雪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穿着这条美丽的白裙,站在皇上面前。皇上对着她微笑,还向她伸出手,她刚要握住皇上的手,就突然醒了。
睁开眼,看到自己还躺在宫女的寝殿内,听到对面睡得正沉的冬月的呼吸声。
揽雪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失落。
这天午后,何若水陪着贞顺仪出去散步,冬月跟着去了,揽雪借口屋子里没人,留了下来。
等她们几人出了殿门,揽雪便钻进了绿枝的屋子。
绿枝见她来了,忙笑道:“你可来了,快看这支钗子,可还喜欢?”
说着从妆盒里拿出一枝镶水晶的黄金步摇,“那日你走了我就在想,有了衣裳还要有搭配首饰才行,寻了好久,才寻到这枝步摇,配那条裙子再合适不过了。快戴上我看看。”
那步摇上缀的水晶呈浅浅的粉色,晶莹剔透,细密的黄金流苏簌然摇动,泛起细碎的金色涟漪,做工精细,华丽中带着典雅。
揽雪的眼睛都直了!欺期艾艾地问道:“绿枝姐姐,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绿枝心想,裙子你都收了,还装模作样的!脸上笑道:“不值什么的,都是娘娘们赏的,我放着也是浪费,不如给了你,和那条裙子搭配起来,才是好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步摇插在她的头上,赞道:“真好看!”
揽雪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陶醉了。
绿枝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叹了口气。
“真是个美人胚子!这么一打扮起来,比你们才人也分毫不差。现在我可算知道她为什么拦着你,怕你得了皇上的青眼了。”
揽雪顿时就觉得自己是一颗蒙了尘的珍珠,生生被何若水耽误了!
绿枝接着给她上眼药,“其实何才人也是想不开,如果她把你引荐给皇上,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功劳啊?后宫里那么多嫔妃,难道就多你一个?你起码还是自己人呢,让你得宠总比别人得宠要好吧?啧啧,你别怪我说话直,我觉得她就是见不得你得宠,见不得你过上好日子。”
揽雪的心里话被她说出来了,面上还有些过不去,只垂着脑袋不说话。
“你生得这么好看,她一定是嫉妒你,才压着你,不想让你出头。”
“绿枝姐姐,你别说了。这都是我的命。”揽雪心里难受,把步摇摘下来放进怀里。
“谢谢姐姐的好意思,我就收下了,有机会一定报答姐姐对我的好。我先回去了。”
绿枝拉着她的手,诚挚地说:“别说什么命不命的,人的命运也得靠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得自己去争取,要是什么事都等着别人送到手里头,那大概率是不成的。揽雪,有时间就过来我这里坐坐,咱们一起说说话,也好排解排解。”
揽雪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她一时门就迫不及待地换了那条裙子,插上步摇,可真是个美人啊!
她在穿衣镜前顾影自怜了半天,隐隐听到何若水和贞顺仪回来了,这才如梦初醒跑回了自己房里,慌里慌张地摘了步摇,正在换衣裳呢,何若水和贞顺仪已经进了左殿的门,她慌得一头钻进被窝。
刚刚把自己连头也一起蒙上,冬月就推门进来了。看她还在床上躺着,不由得有了几分不满。
“你做什么呢,这个时辰还躺着,才人和贞顺仪娘娘都回来了,还不出来伺候?”
揽雪闷声道:“我头疼,全身没力气,起不来。”
冬月呆了片刻,说道:“揽雪,你最近怎么了?我知道近日你受了些委屈,心情不好,可自己份内的事总还是要做的吧?”
揽雪蒙头不理。
冬月转身出去了,一会又进来说道:“才人说了,让你去内务府领些杯盘碗盏,和青花瓷的罐子回来,最近做了些花茶和蜜饯,快盛不下了。”
揽雪懒洋洋地坐起身子,“跑腿的事就交给我?”
冬月气不打一处来,“主子出门你不跟着,推说要回来看屋子,让你去领东西又阴阳怪气,你到底想怎么样?若是不想在这左殿待着了,便去回了才人,另谋高就吧!”
揽雪呼一声掀了被子,“怎么着,才人看重你,你现在是半个主子了?竟要撵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冬月气得摔了门出去了。
揽雪哼了一声,把新衣裳藏好,再慢腾腾地穿上宫女装,出门去了。
何若水见冬月眼圈红红的,大概也猜着是为了什么事,便问道:“怎么了,揽雪给你气受了?”
冬月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实情告诉主子,便把这些天揽雪反常的表现都说了。“才人,奴婢觉得揽雪现在整个状态都不对,着实有些担心,要不您说说她?”
何若水目光冷静,轻哼了一声,“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她都听不进去,我也没有办法,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