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可是喜欢这香气？”蒲团上静坐的云杉法师突地开口。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可并不妨碍云缃绮脑补，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毕竟这是喜欢的人身上才有的味道。
“那女施主可是想来我这处做居士？”云杉又问。
云缃绮连忙摆手，“法师，我大俗人一个，有辱佛门净地，还是不了……”
云杉法师眉微抬，“哦，可我方才明明瞧见你连做饭的家伙都带来了，又很是喜欢我这处的环境，我还以为又要多个女弟子了。”
身旁的崔寔，抖得和火炉上的水壶盖一模似样。
“施主似乎忍得很辛苦？想笑便笑吧。”云杉将壶挪开，淡然道。
崔寔也跟着安静了，屈身拱手道：“法师，是某唐突了。”
云缃绮：？跟谁都唐突呢。
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往前几步，跪坐在云杉身边，“您误会了，儿此番前来并不是出家的，您赐了儿如此良缘，哪还忍心当居士啊。
儿来，是想报答您的。儿别的本事没有，也就会做几道小菜，您不妨尝尝。”
崔寔见状，亦上前坐在云缃绮旁边，也不开口说话，只静静望着云杉，眼睛小鹿似的，亮亮堂堂。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的姻缘乃是天定，何来受我赏赐一说？”
崔寔的眸子登时暗了许多。
“不过，现下亦是到了该用饭的时候了……”
崔寔的眸子又亮了。
云缃绮一把将他拎起来，“走，阿寔，法师肚子饿了，咱俩给她做饭去。”
“这…这…”崔寔吞吞吐吐，眼睛瞟向云杉，不敢动身。
“这什么啊，偷懒是吧？”云缃绮已经连扯带拽地把他拉向了厨房。
“阿绮，你何时有这般大的气力了？”他“不甘愿”地任人宰割。
“可能是这几日抡大勺练出来的，不过，说实在的，你也没奋力反抗啊。”她净说大实话。
崔寔似有些顾忌：“阿绮，此处乃是法师清修之处，不宜如此兴师动众的。”
“一年就这么一次，想必列位佛祖菩萨不会计较的，是吧？”云缃绮双手合十，闭起眼睛，对着天拜了又拜。
崔寔瞧着她那虔诚的模样，竟也鬼使神差地跟着拜了起来。
“两位施主，这饭还做吗？”恰逢两个小童从厨房里走来，见他俩这“夫妻对拜”的模样，不由开口问道。
云缃绮尴尬地睁开一只眼，使劲拍了拍对面认真拜拜的崔寔，“走啦。”
崔寔扶额，就当没看见两个小童似的，顺着门边溜进了厨房……
“阿绮，今日要做些什么？”
云缃绮边从菜篮子里往出掏东西，边叨叨，“若不是今日九郎告诉我，佛家戒五荤，我差点就被扔出去了，之前想的那些个菜谱，都用不了了，边收拾边琢磨吧。”
只见她将篮子里的菜通通码在案板上，仔细思量起来。
豆皮、香菇、竹笋、茄子、还有些许日常蔬菜和小酱菜。
她脑瓜子飞速旋转起来。
出家人饮食肯定清淡，那豆皮肯定不能做成大油大料的辣条。
不若做个素五香卷吧。
“阿寔，帮我把这些菘菜、香菇、芋头、菠薐菜、和葵菜都切成细细的小丁。”云缃绮唤了崔寔来。
崔寔颔首，找了块砧板，将那五样菜洗净，整整齐齐排列在一旁，一样一样细致地切起来。
哟，这身手，这动作，比健身房里举铁的帅哥迷人多了。
果然，人长得好看，干啥都好看。
崔寔被那目光盯得不自在，停下手中动作，“阿绮，可是我切得不对？”
云缃绮将手中的茄子掰成两半，拿在手里晃来晃去，怪笑着眯起眼：“切得很好，多切点，我爱看。”
崔寔：……
云缃绮见他脸红，也不逗他了，趁着他切丁的工夫，专心对付起手中的茄子来，做第二道简单的水蒸茄子。
她将长茄子均分成四段，切成两拇指宽的粗条，洗净在盐醋水略泡一泡，如此一来，一会上锅蒸时，茄子的外皮不易被氧化，依旧能保持颜色鲜艳不变。
待蒸锅里的水烧开时，把沥干净水的茄子依次均匀铺在锅中，蒸制一刻便好。
不能用葱姜蒜，云缃绮只好用最原始的辣椒油、酱油、醋来调味。
这次的辣椒油，她选用的是圣京特产的秦椒粉，香而不辣，加入花椒面、盐，用七成热的油滋三下，再撒入把熟芝麻，那味要把人香上天，按照个人口味加入酱油、醋和少许糖，便是绝佳的酱汁、蘸料。
这一会儿，茄子也蒸得差不多了，整齐地码在盘子里，待稍凉时浇上酱汁便是了。
“丁切好了，阿绮，接下来该如何？”崔寔求助的目光投来。
云缃绮拎着个盆过去，将那些小菜丁一股脑全装在里头，又加入食盐、芝麻油、酱油、五香粉、一点点糖调味。
然后她又取来小碗，调了一碗浓稠的水淀粉。
崔寔疑惑道：“阿绮，可是要包饺子？”
云缃绮不答，只将那一整张豆皮展开，去掉四角，将方才那馅料平铺其上。
“小时候玩过泥巴吧？”
崔寔点头。
“就搓泥巴那样，给他卷成柱形，边上用水淀粉封口便是了。”云缃绮边教，边上手做了示范。
突地，身上压下来不小的重量。
原是那人，从背后环住了她。
他侧头颔首，双手抵在她手两侧，跟随着她的节奏，卷起豆皮，温热的气息便扑在她耳边，“可是这样？”
云缃绮心噗通狂跳：要命，做个菜也这么撩。
她耳朵痒痒的，只好也侧开身，红着脸道：“阿寔做得极好……”
“咳咳，两位施主，法师饿了，什么时候能用饭呢？”门边响起方才那位小童的声音。
云缃绮尖叫着从崔寔怀里弹开，起锅烧油，下花椒，青红辣椒、然后把还未沥干净水份的竹笋，噼里啪啦倒进火瓢里爆炒起来，“居士，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崔寔眉一蹙略沉思一番，似乎才想明白了，自个方才急于求学时，那动作，是多么的唐突……
直到门外的小童离开，他才红着脸，转过头，问道：“阿绮，然后呢？”
云缃绮又尴尬又想笑，把那爆炒竹笋往盘里一盛，打开蒸锅，“来放进来，蒸半刻后炸制金黄便可。”
崔寔似乎被那小童打乱了节奏，手捧着那根素五香卷，呆呆问道：“这么长，怎么蒸？”
“有没有可能，就是说，可以把它从中间切断呢？”
崔寔的脸更红了，慌忙拿刀。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