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兄弟相争的狗血戏码,听得云缃绮直摇头。
这可咋办呢?
这若是叫崔相听着了,又得说她是诱惑人的狐狸精了。
她寻思着,不如再多偷听会儿,了解了解崔容小朋友的心路历程,听听他有这种症状多久了,也好更加准确而全面地劝退他......
于是,莲花雕塑旁边的那颗大槐树下,又多了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只听崔容道:“阿娘,我自小听您的话,何事都让着阿兄,可如今他都要入太府寺了,便是想回奉县也回去不得,您不若成全了儿子我,到时候您也能一齐享福,那位的品性,您也是清楚的。”
云缃绮越听越怕:九郎不仅想娶她,还想和她回家?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崔相前些日子已然对云家人动了不好的心思,这要再闹下去,可真摊上大事了。
那位继室夫人,轻叹一口气:“阿容,你也晓得的,这事娘做不了主,你也做不了主,况且还牵扯到五郎,难办啊。”
“阿娘,不若您去求求云杉法师,她说的话一向灵验的。”
那继室娘子声音陡然提高:“要不听听你自个在讲什么?今日我为了你,已然做了出格之事,哪里还有脸去寻她?再者说,我是何身份,那云家小娘子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吗?”
被人点到名字,云缃绮打了个颤,心虚地把身子又往树荫里缩了缩。
“阿娘,此事关系到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您若不愿,我自个去求父亲和云杉法师。”
一听崔容这小子要找他爹去求娶她,云缃绮脑袋瓜子一瞬间嗡嗡的。
非得给人整成“妲己”的形象才心甘吗?
云缃绮还顾不上想如何为自己“恰好”在大槐树底下开脱,崔容就小跑着要去寻人说这事了。
此等紧急时刻,她不得不现行了。
她赶紧凑出身来,双手交叉,大大地打了个“X”,“九郎,我不同意!”
崔容:?
继室夫人:?
云缃绮见两人一脸懵,继续道:“九郎,你年纪尚幼,还未见过外面的大好河山,大可不必将眼界局限于此。”
崔容:“?四娘,此言何意?”
云缃绮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我的意思是,你大可不必同你阿兄一般,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崔容:“四娘,我想你是误会了……”
云缃绮手一挥,“九郎,你别有心理负担,咱们有事敞开了说,以后还能做朋友,你若真喜欢奉县那地方,以后常去玩就是了,我家大门常打开。”
崔容:“四娘,你真的误会了。”
云缃绮停下手舞足蹈的手,“啊”了一声,尴尬地望向崔容的母亲。
那位继室娘子轻颔首,“我家阿容,他是想去奉县做橘官,我寻思这差事不是阿寔的吗,就没同意,后来他又说去了奉县能破了他与卢泓月那姻亲,我也不敢答应。”
她无奈瞧云缃绮一眼,“再后来,你就来了。”
听明白了始末,云缃绮恨不得当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也好过站在她娘俩面前丢人现眼,“对不住了,是我听岔劈了,先走一步!”
那位继室娘子又提高了嗓门,“哎,你这野丫头,站住!你为何要偷听我二人谈话?”
云缃绮尴尬地回头,“我找阿寔和云杉法师,找错人了…”
崔容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四娘,我阿兄听你的话,你帮忙给他说说我想去奉县做橘官的事吧,那日你不是说了的,要帮我逃脱卢泓月的魔掌。”
那继室娘子一下不淡定了,“你与她似乎也很熟?”
崔容一看说漏了嘴,只好点头。
云缃绮尴尬一笑,“就贡橘那差事,我们一道的,好哥们。”
继室娘子翻个白眼,“我家阿寔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看上这么个丫头啊。”
她转向崔容,“我瞧这云四娘不靠谱,阿容,你还是老老实实准备成婚吧。相府本就不太平,多得是人想取你我而代之。”
说完这话,崔容一下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肉肉地开口:“阿娘,若她...卢泓月心里也另有他人呢?您欢喜看到两具行尸走肉日日徘徊在您跟前?”
那继室娘子起身,拍了拍裙上的土,望着远处的老槐树:“罢了,此事,容我想想。”
旋即,便见她若有所思地往寺门口的方向去了。
崔容那茄子一下又跟打了气似的,支棱了起来,“多谢阿娘成全。”
见大家长走了,云缃绮的尴尬才缓解了几分。
她走上前去,拍拍崔容的肩,“咱俩商量给你逃婚那事,你就这么交代啦?看来你母亲,很是开明的。”
崔容点头,“她也是个小孩性子。今日冲撞法师不过就是以为被人戏耍了。”
“也?还有谁?”
崔容望着她笑了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劝劝阿兄,把那橘官的差事指派给我,那样回奉县就是名正言顺,把梁谨和卢泓月撮合到一处,也更方便了。”
云缃绮却瘪嘴道:“这事,现在不好说。”
崔容疑道:“为何?”
“我方才同你父亲谈好了条件,若是能帮他完成自己想要的目标,就可以成全我和阿寔。说不准,那橘官他到时候还要继续当呢。”
崔容略带些遗憾道:“他若当了太府寺少卿,不想继续干,过几年调去剑南州当刺史不也挺好,橘官就适合我们这种无甚追求之人。”
云缃绮耸耸肩,“那就不知道是他何意了。你若想去奉县咱们到时候再想招呗,目前当务之急是好好完成外使宴,抓出内鬼,才好一起去摆烂嘛。”
“何为摆烂?”崔容疑道。
“就是,漂亮宝贝不干啦!每天吃吃喝喝,躺平睡觉!什么豪门恩怨,什么大家族联姻,全都不管了!”
崔容一听,简直两眼放光,“甚好。”
云缃绮又拍拍他的肩,“所以咱们要兄弟齐心,赶紧把这些王八蛋都干倒,叫你爹拿下大权,你以后就爱咋咋咋滴。”
崔容一下振奋起来,“四娘,我现在有何能做的?”
云缃绮咬咬手指,就目前来说,还没牵扯到吏部。
不过,此时却有件迫在眉睫之事,需要他办。
“阿寔在哪,你知道不?”
崔容点头:“后山云杉法师的金顶居里。”
“走,咱们出去一趟,从我马车上卸点东西,我一个人拿不动。”
“你今日不是为我父亲而来,怎的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过生日嘛,自然是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