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森略微感觉到疼痛稍减之后,就把手掌伸到了明亮处,手掌掌心看似红润,却明显有了一小片的焦痕,嘶嘶地肉疼。
虽然有些破相,好在没有侵入经脉肌理之中,余森咬咬牙,把手掌在潮湿的泥土中搓了几下,很快就让那层焦痕退却了下去。
余森定了心神,暗自从丹田提气,几次下来,腹内空空,想来刚才用力有些过猛了,他摇了摇头,只好向黑暗之处蜷缩着身子的我着了招手。
我一指自己,见他点了点头,就从墙角处走了出来,看起来他应该是体力匮乏了,想要我扶他起来。
不过就在我接近,想要询问意图时,他指了指彼此的嘴巴,示意现在还不是能询问之时,就把一支胳膊伸向了我。
我的手掌刚一接触他的手掌,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彼处袭来,双齿不禁打颤了起来,但我仍是忍着,哆哆嗦嗦地把他扶了起来。
现在的余森看起来面无血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冰疙瘩一样,不用靠的太近,都会感觉到一丝冰寒。
余森面露感激,伸手让我暂时还是退却的好。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就赶紧回到了先前的坐处。
余森从牧师手上粘到了人气,也借此机会,偷窃了他的一丝热气,勉强围在了心田,温暖了有些渐渐停止的心脏,他用一点暖和,渐渐的团着,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之间,就逐渐地扩散到了四肢以及经脉了。
他动了动身子,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像刚才那般的疲惫了,好在掌中木剑还在,时间也没有浪费了多少,唉,这青石板和白骨之上,那些个浊魂明显比刚进来要轻了许多,我得赶紧抓紧时间了。
成败在此一举了。
对付这种特定的情况,只能用特殊的方法。
那是书籍之中记载的一种种骨法,他也只是阅览过几遍,还从来没有尝试过,不知道胜败如何。不过现在,整件事情才刚刚起步,自己又承担不了失败的重责。
余森左思右想,目光一聚,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这人极其的阴狠,这不仅仅是对待别人,同样也对自己如此。
他把木剑朝地上一插,双手并在胸前,做出了一副外翻的姿态,两手的小拇指打结,彼此套在了一起,并且以此为机缘,就听见双臂之上,咯嘣咯嘣地声音想了几下。
还没瞧出有什么异常,他的双臂就垂了下来,软绵绵的,好似脱臼了一般。他缓缓地又坐了下来,就紧靠在石板之上,两臂就耷拉在石板的左右,正好呈牵制的样子,将白骨的那个天灵盖围了在当中,此时的青石板看起来早已冰凉,不过也许是余森双手脱节,失去了感应也未知呢。
余森席地而坐,双目半闭半合,也破了封口的禁忌,口中开始念念有词了,身子除了有些摇摆外,也无大殃。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没有看见任何的异样,他的举动看起来就似是一个巫师正在祷嘱一般,没什么新奇的其他。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不过如此而已之时,余森却忽然变了模样,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吊诡,双目紧紧地往上翻着,嘴角仍在哆哆嗦嗦说着也许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语,但是唇角的白涎已经如冒着泡沫一般滚落了。
他的双臂逐渐地开始了纠结,十指成爪状,支撑着他逐渐从地上慢慢地倒转了过来。
此时的余森,就和平日里乡下来的那些杂耍演员一般,但靠着双臂就把整个人就反转着直立了起来,而四壁之上的火苗也顺时间仿佛接到了讯号一般,这次不再是泯灭如星火了,而是直直地朝着半空突突地飙升,那火把顺时间就燃烧过半了。
而余森也不再停歇,他双掌如足,开始在青石板上蹦跳了起来,不过他看起来虽然已经陷入了迷糊,但是他落掌的分寸却掌握的极好,每一掌都落在了白骨在青石板的空白之处,他只是围着白骨,在青石板的半空之中转了一圈,就又回到了那块巴掌大小的天灵盖之处。
我看着他,也逐渐的站了起来,只是一时半会掌握不了情形,只好走出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此时的我已经忘却了先前的不快,而是极其担心他的意外,虽然我对这些巫术道法的不是很懂,但是也瞧出了他的危险。
就在我张皇之际,一声女子的怪叫却从前面传来。
竟然是余森,他逐渐用一只臂膀就撑起了那足有百十来斤的身躯,而且逐渐地抬起了脸庞,那顶树冠早已经歪在了一旁,无数蓬乱的发梢垂到了额头之下,露出了一张看起来极其阴毒的脸庞。
他双眼之中只剩下了眼白,唇角诡异地向下垂着,几乎裂到了颚下,鼻翼之中更是膨胀着,忽忽地喘着粗气。
嘿,嘿嘿,嘿嘿嘿,一道似有似无的女子之声萦绕在暗室之中,似极了恩爱床第的娇喘,又好似被人掐着脖子吐出的欢悦。
“你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他如此情况,怎么会回答我的问题。
我见此情形,不禁高声大呼,赶忙从胸前把那柄十字架掏了出来,只是我眼下没有大蒜,也没有银针,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先前学过的那些驱鬼伏魔的法子对这个明显是中国化的女鬼是否有效果。
余森仍然在奸笑着,他的头颅却有些左右摇摆,眉目间似乎透露出了几分痛苦的神情。
他仍在扭动,那只独自支撑的手臂已经开始摇摆,他的另一只手则慢慢地伸向了地下,朝着青石板处抓了去。
是那块天灵盖,他紧紧地抓住了那块白骨,整个手掌把它包裹了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我向前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
余森那张白脸上明显露出了一道厉色,他的牙齿磨着,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啸,而四周的火把也逐渐的暗淡了下来,此时已经换了颜色,不再只是红色,还有蓝紫,翠绿。
余森仍在扭动,他撑地的那只手臂已经完成了拱状,是反着弯曲,看起来几乎就要从手肘处断为两截一般。
他的鼻孔在向外噗哧着清色的液体,脸庞之上的表情丰富多彩,已经不足一一具述了。
我手忙脚乱,只是拿着十字架,在胸前晃着,却一时不见有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