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森看我一脸的茫然,他拍着装着锦袍碎片的衣兜,嘴角撇着,笑了笑。
“你这次来这里莫非就是为了这个藏宝图。”我对余森来此的目的地算是有些了解了,心中顿是有股无名之火,那宝藏是人家李府的,你何德何能敢心生馈遗。
余森摇着头,说道:“我并没有对那些宝藏起了贪念,要是我早有此意的话,十年前就来这里一试了。只不过后来,我偶然遇到了詹姆斯神父,通过他的介绍,我和贵国教会之中的人物有了联系,一次意外,我失口说出了这件秘闻,当时你们教会之中的首脑人物就红了眼睛,定要我拿出些证据来。我则把书信和锦袍让他们参详一下,不久,他们曾秘密派人考察和研究,确认了事情的真伪。”
他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包含鄙夷的神采来。
“所以,他们经过详密的筹划,一年之后,便把你派到了此地,建造了教堂,用以谋划某件事情的先驱。虽然这任务看起来似乎是从我嘴里吐露出来的,但是其实你才是真正第一个接触任务,并且做为棋子被安插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以后,你既然知道了,就应该消除一些对我的猜忌,你该明白,我来此地也是情非得已。在我看来,那些财宝如过往云烟,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耳中是余森略显轻快的语调,但是心中已然是如翻滚的波涛一般,我虽然对这份事业饱含了热忱,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当作一个抢人财货的帮凶。我顿时心下阑珊,浑身上下仿佛顷刻间丧失了气力,一下子靠近了椅背上,呆呆地望着桌上噼啪作响的油灯来。
一丝黑烟从灯芯上向上徐徐冒了出来。
我前思后想,如今我已经是入局之人,定然是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了,而且我的亲人似乎都是在教会的严防死守之中,稍微一个不测,就会惨遭伤害。看来,余森的那句话说的不错,你还有牵绊,你无法做到如我一般的闲云野鹤。想来想去,仍是无法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我只好叹了一口气,挣扎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看着灯火之后状如鬼魅的那个人,沉浸了一下气息,才又开口说道:“说吧,你既然让我知晓了整个计划,定然有其他相应的任务要交代下来。你不要跟我绕圈子了,痛痛快快地给我一个交代。我保证,我会按照你以及你所代表的势力的要求而完成任务的。”
“不,你无法保证,除非你向你最为虔诚的信仰,以上帝的最为卑微的奴仆的名义,向我起誓,你将按照我所有的吩咐做事,不能过问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不要节外生枝,不要妄图想要反抗我的权威。”余森一句一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中,直插我的软肋。
“好,我以上帝最为虔诚的信徒的名义起誓,我会遵照眼前此人的一切安排所行动。”说完此话,我整个身子的力气就被抽走了一般,一下子瘫软到了椅子上。
“好了。既然大家都彼此相互信任了。我也是时间该离去了。好好休息,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把你所需要进行的工作通知你的。不要担心,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进行更进一步的交流。”
余森摆摆手,从木门处走去,他那矫健的步伐如今在我看来真是一个魔鬼的化身,那长衫裙摆一晃,就如同一根黑羽的尾巴。
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听着门开门合。
这灯烛总有燃尽时,下一刻,整个储藏室内已是一片黑暗了。
余森关门出来之后,静静地站在墙壁处,只听到里面一声怒火,以及烛台落地的声响,他只是叱地一声冷笑,便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这间教堂。
从那夜开始,余森也一直不曾安排与我见面。我只当是那夜做了一场噩梦。但是在和李木三接触之时,心中又有一些愧疚,自己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对这个家族,这个朋友造成一定的伤害。
一想到此,我只能咬着牙,不做一语。有次,我借着机会向李木三问道:“如今你还想不想让李辉兄妹出国闲游了。”
李木三摇了摇头,他先谢过了我的好意,然后说,现在李辉这孩子一心扑倒了学习道术之上,整日里跟着余森道长漫山遍野地跑,说是为了体验一下天地之道。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想过度地干预他的生活了。
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和李木三闲扯些闲话。李木三倒是很诚恳地祝贺我的教堂一切顺利。确实,现在以四方镇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的百姓都知道了这里有座教堂,而且上帝会显灵,包治百病。一时间,前来教堂的山民多如云烟,不过我们这里不收香火钱的,他们也只是单纯地来拜拜,以祈求平安。
好在有那先前加入教会的十二人的协助,如今的教会整体而言,已是蒸蒸日上。我做为传教士,能达到如此的规模,也不禁有些得意了起来。虽说如此,但是仍然脱离不了李木三这些当地乡绅的帮助,我对他再三感谢之后,也不顾他的挽留,就匆匆地朝教堂走去。
来到教堂,过问了一下教务,发现没有大的纰漏,便一个人躲进了卧房之中。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封信来。这是方才李府的总管亲自递送上来的,这不是通过正常的驿站传递来的信息,上面只也无任何收件的说明,只是一个孩子,站在李府门前,点名要里面的陆华先生接受。
我小心翼翼地拆出了里面的信纸,上面只是薄薄的一张白纸,用扭曲的英文字母写了一句话语。意思大概是此行危险,保重身体。
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见没有任何其他暗示性的痕迹,就又端详起了那一行字母来。看这笔记,应该是常用字母书写之人才能运用如此的笔力,而且他知道我的姓名,甚至将要开始的任务。
我顾虑了许久,心中也有了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