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月,萧瑟都没有早朝,全天都待在清心殿中,萧漓每隔几日都会去清心殿探望。
萧瑟也是日渐憔悴,越到后面就只能靠参汤吊着和御医扎针才能维持气力。
太阳敛起刺眼的光芒,落日的余晖洒下一地忧伤。
清心殿内
又是一口血沫吐了出来,萧瑟靠在床边,奄奄一息。
红宝儿见状立即去找御医,身边只剩黄莺儿一人掩声哭泣。
“好黄莺儿,莫哭......”
萧瑟想抬手为她擦泪,却是抬到半空气力不支,又落回到床上。
萧瑟半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黄莺儿凑到她的跟前,仔细的听着。
“陛下,您想说什么?”
“传......贤亲王入宫。”说完萧瑟微阖上眼。
黄莺儿听清后,立刻点头。
“是,奴婢这就出宫去传贤亲王。”
黄莺儿起身马上出宫。
所有的宫人都在殿外,黄莺儿走后,只余萧瑟一人在寝殿里。
黄莺儿刚走,一个身影从房梁之上跳了下来,悄声的走到了萧瑟的床头。
萧瑟蓦的睁开双眼,一改刚才毫无气力的模样,冲他灿然一笑,语气娇嗔:
“你怎么才来,快点扶我起来,整天装的我都快躺废了!”
那吐血吐的都恰到好处,绝对的一条过,萧瑟都佩服了自己的演技,这要是放现代当个演员肯定能拿个奖。
厚重的城墙之上,火把在风中徭役。
夜晚天气稍凉,不多时,冷雨淅沥沥而下,寒意阵阵袭来。
城墙之外,一辆马车快速驶近。
“停,宫门已下钥,任何人不得进宫。”
宫门守卫站成一排,将马车拦下。
“是我。”
马车门打开,黄莺儿从车内走出来。
从袖中牵出一块玉牌往守卫跟前一亮。
“我乃陛下身边近侍,奉旨带人入宫。”
玉牌之上一只火凤一飞冲天动九霄,那是陛下的令牌。
“快开城门。”
城门大开,马车迅速的驶进宫中。
穿过冗长的宫殿长廊,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以及他的属下快速踱步走进清心殿。
正殿之内,烛火明亮,原以为会空无一人,却见凤椅之上,萧瑟正坐其中,缓缓呷了口茶。
面具之下的双眸一缩,随后唇边勾起噬血般的冷笑。
“你……长大了。”
萧瑟也是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会说这个,放下了茶盏,缓缓言道: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慢了,茶都喝第二盏了。”
面具男子冷笑:
“即使你没病,你觉得你还能走出这清心殿吗?”
萧瑟听这话,口中小声嘟囔着:
“你才有病。”
男子自然听到萧瑟说了什么,也不去理会她,手一招,立刻就有两队人像海浪一般涌进清心殿。
一队是死士,而另一队则是兵士。
男子轻翘嘴角,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拿下。”
房梁之上暗影卫迅速跳下,将萧瑟挡在身后,暗卫更是直接动手将冲上来的人迅速斩杀。
穆云泽也走了过来,站在萧瑟的一旁,眼神犀利的看向男子。
那男子大笑:“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也想拦下我带来的两千人?”
“两千人好像也不是很多。”
萧瑟话音刚落,清心殿外顿时灯火通明,火把高举,任凭寒雨冷冽也无法将其熄灭。
安远臣从殿外走了进来。
“陛下,三千将士已将清心殿包围,宫外五万兵士也已驻扎。”
男子见到安远臣才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去南方,自己是彻底的输了。
萧瑟周身气压极低语气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你们若是放下武器归顺,朕还可留你们一命,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见大势已去,殿内的死士和兵士统统放下手中刀剑。
萧瑟袖袍一挥,所有人全部退出殿外。
只留男子一人立于正殿中央。
萧瑟凝视着他:“殿内只有咱们两个,你可以把面具摘下了吧,三哥。”
萧漓嘴角一勾,将面具摘下扔在地上,深叹一口气。
“你何时知道是我的?”
“大哥在一个月前让我看过一本书,直到我重新再看了一遍,我才明白他想说的是,朝里有人要反。”
“六部里你的人不断进言让大哥和安远臣退出朝堂,我就猜了个七八分。
萧漓扭头看向她:“那也只是猜测,如何能确定?”
萧瑟继续说道:
“因为黄莺儿。她小时候是你把她带到我身边的吧?
前段时间,我就发现她身上有股香味,后来才想起来那个味道我在你的王府里闻过,是曼陀罗!
如果她没去你的王府,又怎会身沾花香,也是你命她在我的饮食中下了少量的曼陀罗,想让我体内毒素一点一点积累,症状慢慢显现,群臣也不会怀疑,最终崩逝。
我无子嗣,群臣只会在你和大哥之间选择,而大哥被我猜忌,帝位就会自然的落到你身上。
寒山寺和天盛城的刺杀自然也是你组织的,刺杀不成就下毒,可真够阴毒的。”
说了这一大堆话,累的萧瑟口干,赶忙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
萧漓狡黠一笑,眸光深邃。
“彼此彼此,你不也故意让我接手皇城司,又卸了大哥的权,把安远臣调走,好来放松我的警惕,设计引我入局,好来个瓮中捉鳖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你是鳖。”
这都什么时候了,萧瑟还开这样的玩笑,要是以前萧漓肯定上去给她头上来个暴栗,可如今两人是生死仇敌,以前是再也回不去了。
“三哥,你记得我问过你可恨我?你回答,不恨,可我不明白,你为何执意将我往死路逼?”
外面的雨越下越急,霎时间构成了倾盆之势。
萧漓看向外面,眼神幽怨而冷漠,仿佛自己已置身年少时期。
冰冷的永巷,瘦骨如柴的母亲将自己最后一口吃的放到他的手中,彼时他才六岁。
自己的母亲身份低微,连着他都一起不受萧延待见。
厌倦之时,更是直接把他们弃到永巷。
母亲到最后眼中都含着不甘的泪水,而他被常年无嗣的丽贵妃接养过去。
虽然年纪小,但他就是忘不了,特别是看到萧延每每把萧瑟抱到怀中,极限宠溺的模样,他的恨就会加深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