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浔不理会,顺手扶了扶头发,露出洁白的手指,以及食指上抠得坑坑洼洼的指甲。
迟郁寒锐利的视线,盯过她的指甲,若有所失,沉吟片刻,转身就走。
送走路遇,蓝浔跟着迟郁寒高大挺拔的身躯后,走回公司。
在办公室坐了会儿,想着他额头上的瘀青,蓝浔便从包包里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跌打损伤药膏,走去总裁室。
将药物放在他桌上,转身欲走,却被他突然叫住:
“站住!”
蓝浔顿时一滞,脚步停顿,慢慢回过头去问,“请问总裁有何吩咐?”
“这是什么?”迟郁寒视线扫过桌上的药膏,随后,掠过她的脸。
“你额上的伤,擦这个药比较好。”
“不需要。”
一大半天都没有发现他额头上顶着一团乌青,现在才来关心他?
他很硬气的说,他不需要。
蓝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无奈。
她不知道哪里又惹他了。
出于关心给他一盒药膏,他竟然又开始有发火的先兆。他的情绪,怎么到了如此让人捉摸不定的地步?
转过身向他走去,既然人家不需要她送的药膏,那就拿回去吧。
也是,他如今是总裁了,关心他的人一大堆,哪里还轮得到她来关心。
身上有个小伤小痛,各种高级进口的药膏一大堆,供他挑选。哪里还需要她这么一盒小小的排不上名次的药膏。
可就在她把手伸向桌上的药膏盒,准备拿走的时候,却又被他叫住了:
“不准动!”
赶紧把手收回来,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他何意思?既不需要她的药膏,又不允许她拿走?
迟郁寒声音冷冰冰的说:“留下来帮我擦药。”
帮他擦药?
叫她留下来,帮他擦药?
这语气冷得,能冻死个鸟。
那既然他已经吩咐有事让她做,蓝浔也不好再走了。
虽然他语气态度如此的冰冷。可是,谁让人家现在是总裁大人呢?
其实他发号施令的态度和气势,以前早就具备了。
记得以前跑业务的时候。
当他开出第一单之后,后面开单就很顺利。就好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变得开挂了一样。
而且大多数都是女性客户,也许是吃他的颜值,下订单特别痛快。
甚至有时候她搞不定的客户,他也能在自己计划中很短的时间内拿下。
而他与客户谈单的时候,好像他不是客户,反而是主。
语速利落,寸土必争,谈到签合同那一步,语气态度特别的强势。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拥有了老板的气场。真是天生的东西,之前一直被潜藏,一旦被激发出来,就特别强大。
“嘶……”皱眉轻呼声,在眼前骤然响起,突然间就打破了蓝浔的思绪。
赶紧的回过神,仰望着他的额头,手下抹药的动作,轻了又轻。
棉签蘸着药膏在他的乌青皮肤上打着圈,将药物均匀涂抹开,以便慢慢地渗透进,起到消肿效果。
她现在看他,总是失神,回想过去,容易陷入在过往的岁月里。
那样的日子虽然苦,还很累,但是她甘之如饴。在她心里,那是她和他熠熠生辉的日子。
“嘶……”男人又轻呼出声,他这一声是故意的。
原因很简单,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想要她把眼光放在他的额头上,或者放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他就是想要她这样看着他,只看着她。可不知为什么,他总有这样的感觉。
她现在看她的眼神总是多了一层月朦胧,鸟朦胧的迷茫。
不似从前那般清澈透明,水一样亮,如今是,动不动都闪着一层水光。
让人感觉楚楚可怜……
“给我擦药就专心点,别胡思乱想。”迟郁寒眼神冷漠,盯着眼前的女人。
“并没有胡思乱想……”蓝浔回话,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迟郁寒凝着她精致的脸蛋上,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嘴唇,线条优美的不可思议的下颌。
这样美,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想着她在床上,在自己身下,千娇百媚,娇喘吁吁的动人模样,不由心口一窒,腹下灼热硬挺的舒张。
妖媚得像修炼千年的狐狸精,勾走他的魂魄,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夜夜不知西东,只想要她,狠狠地要……
看着看着,他忽然有些满足地垂眸,沉浸在那些与她水乳交融的夜里。
蓝浔坐在他身旁,侧着身帮他擦药。
他半躺在沙发里,后背靠着椅背,十字交叉扣于腹部前,下巴微昂,微微阖眸,似在小憩。
他的眉毛浓密如墨,睫毛也黑,许是他的皮肤是冷白色,睡着的样子虽然好看,但也给人感到一股生人勿近的冷酷之气。
蓝浔擦好药后,不想打扰他休息,便准备离去,刚想站起来,就被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胳膊。
她回首看,他英俊的脸庞上双眸依然微微阖着,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弧度,嗓音低沉,“你要去哪儿?”
“回办公室上班啊。”现在上班时间也到了,她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陪他?
“上什么班?”迟郁寒半挑眉,带了点鼻音,“你的工作已经交接完毕,回到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去抠指甲吗?”
蓝浔嘴角抽了抽,“你怎么知道,我上班时间抠过指甲?”
“你那指甲,被你抠得不像样,也不去修修?去美甲,能要几个钱?”
“我就不喜欢美甲。”蓝浔一口气打断他,“去美甲有什么好?先不说做给谁看?吃个瓜子,还要担心吃到了指甲上的化学品。”
“想吃瓜子,可以让人剥给你吃。”
“我不需要让人剥瓜子给我吃……”
“所以?”迟郁寒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珠里,流泻出一丝凌厉的光芒,“喜欢让人给你剥虾壳,却不喜欢让人给你剥瓜壳?”
他的话里,所指今天中午,萧少白给她剥虾事件,让他不爽?为此耿耿于怀。
蓝浔冲他眨了眨眼,“虾可以让人剥,瓜子让人剥,就没意思了。吃虾是鲜,与壳无关。吃瓜子,是消遣。
用手指拿着瓜子自己慢慢磕开来吃,那才是一种享受美味的过程,何必要人家来剥开瓜子,取消掉最重要的环节?”
迟郁寒抿住嘴唇,沉默着。他曾经给她剥过瓜子,她大概忘了……
蓝浔不敢走,坐在那里,静候他指令。
默然片刻,他薄唇一掀,语气冷淡的启口道,“出去,抠你的指甲去。”
蓝浔致谢即走。
将男人撇在沙发里。
其实他很想很想跟她说一声留下来陪我,可话到嘴边,又合着唾液吞咽。
回到公关部。
蓝浔坐在工位上,才没多久。
只见海美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高跟鞋敲在地面哒哒地响,带出她焦急恐惧的声音,“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不要乱跑!”
“发生什么事了?”办公室里的人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