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目光黯然,他一生挚爱沈谨辰的亲娘,曾发誓要对沈谨辰好一辈子。
可终究事与愿违了。
“走了!没事别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咱俩孑然一身,诀儿要杀就杀,死了正好见她娘。”
季昌明撂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沈国公府。
三日后,深夜。
沈谨辰在养心殿,见了他要查的那四个人的管事,他们在药物的引导下,把三年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沈谨辰的面色顿如冰川上的寒冰一样冷得刺骨,随即他身旁的龙案碎了个七零八落。之前他还存了点侥幸的心思,可听这些管事亲耳之言,他如何还能自欺欺人。
亲舅舅和养父不仅杀了她的妻子,还在三年前为她养了一个女人,要不是自己表现的伤心过度,只怕岑喜刚死,那个女人就会想着法被他们送进宫了吧?
他的阿喜何错之有?
他们非得要用如此非常手段,去戕害她。
“峰琴,你立即去城外虎骑营,调集十万大军,把京城里三层外三层给朕围起来,这件事没处理好之前,京城一只鸟都能不能飞出去。”
“陛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峰琴听闻要调兵,心里咯噔一下,很怕沈谨辰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如果陛下就因为这个要杀亲自把他养大成人的舅父和养父。
只怕要被天下人唾骂,那可就得不偿失。
“朕的命令,是圣旨,你还想反不成?”
沈谨辰皇帝的威仪压下来,峰琴再不敢推辞,当即就道: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
“上瑟,你即刻带着禁军去捉拿季国公、沈国公,孙和谦以及那些常往这两府跑到大臣。”
见峰琴去了,沈谨辰又把目光投向了上瑟。
“是!上瑟马上去办。”
上瑟之前就被沈谨辰狠狠的修理过,现在他是最清楚,在这位主子面前,如何行事了,是以他毫不犹豫,转身就去执行命令了。
“这些证人,好好看管。三年前的账,明日正要找他们好好算一算。”
沈谨辰看了一眼剩余两人,冷冷地撂下话就缓步出了养心殿。
他此刻脚步虚浮,痛恨难当,但他不想让人看出来,我只想找个地儿默默的舔自己的伤口,是以他又去了坤德殿,躺上了那张床,看看能不能找点岑喜最后的气息。
他帝王当的真没有意思,如若来生,盼自己只是平头百姓,不再生于生于帝王家。
北宫。
有一处叫昭通殿的地方,刚住来的那个女人,深更半夜了,还摸着殿内富丽堂皇的装潢,看着恭敬有礼的婢女笑得笑颜如花。。
她终于也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她终于以一张相似的脸,住进了那女人丈夫的后宫。她不再是乡野村妇了,她也有了这份荣光。
她就知道以她的美貌,也可以得到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的宠爱。
以后她也要像那个公主一样,在皇城活的有滋有味,让她的男人臣服于自己身下。
对嘛,她又不差什么?为何还要对方的施舍?
今日的这般就证明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终究成了宫里的女人。
现在他不碰她,没关系,她现在才二十八等得起,她天生肤白貌美,风韵犹存,还与那女人有八分相似,不怕那男人不会找来。
不怪她这么想,三年前的季国公沈谨辰和孙太医都有如此想法。
他们都觉得当今陛下看上皇后娘娘只是为了美貌,把她弄死,再找一个相似的,放在他面前,久而久之,他就能把那个女人淡忘了。
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苏念娘出现的那一刻,却是提醒了沈谨辰三年前可能是一场阴谋。
这或许也就是所谓的因果吧,你自己先造下的业就得承受随之而来相应的果。
是以禁军入府抓人的时候,季国公和沈国公没有半分反抗之意。
都以平静的姿态被带进了宫。
孙太医被人从被子里捞出来的那一刻,也知道自己完了,腿软的抖了抖,也只能被人架进了宫。
沈谨辰睡得不安稳,翌日,因为处理事情,他便让内侍通知文武百官罢了朝。
在坤德殿整理好仪容之后,他去了东宫,太子跟在身边,两人就去了养心殿。
父子俩端正坐好之后,他才让峰琴,把昨日他抓的人,带来了养心殿。
季国公和沈国公进来之后,沈谨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没发一言。
最后还是一旁的小太子实在忍不了他们瞪来看去,便顽皮的先开了口:
“两位国公爷,今日我父皇,让你们来,是想让问你们为什么要害我的母后?你们就如实交代吧,别藏着掖着,不然他会生气。”
“事已至此,老夫无话可说,请陛下降罪吧!”
太子话落之后,季国公先开口,语气平淡却无悔意。
“为什么?她哪里招惹惹你们呢?你要以那样的方式置他于死地?”
沈谨辰见他他这位舅父直到现在都还是一副理所当然,恨不得提剑就朝他砍去。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她乱了纲常,破了社稷,还蛊惑陛下您做一了些有悖伦理之事,一个国女监搅得天下女子不守戒律,就该杀!”
“老夫不能让她控制你,就只能行非常手段了。”
一提起岑喜,季昌明腰杆挺的笔直,满眼的鄙视嘲讽显而易见,当初她念着沈谨辰喜欢就没有拦着,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早知如此,她之前就把那女人给杀了。
是那女人当初就死了,现在也没有腰腹祸乱朝纲的事迹了。
“所以…,舅舅,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那你可知道?她从未想过要染指朝堂,当初建立国女监,那也是朕无意间问她,她才给了朕一个建议。”
“她说,这世间女子太苦,她想给像素女门那些有过苦难经历的女子,留一条后路,仅此而已,也叫干涉国政?”
“你们一个两个说国女监祸国殃民,那么朕请问你们,这三年又过了三年,国女监开设至今,哪里祸国,怎么个天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