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将军府绮玉院。
怀玉正在厨房煎药,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放下手中蒲扇,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悄然钻进厨房,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悉数倒进砂锅里搅匀,而后趁着四下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怀玉对厨房内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知,在院中转悠了一大圈,也没瞧见叫自己的人。
她疑惑地挠了挠头,便转身回去了。
炉火上的砂锅咕嘟作响,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片刻之后药便熬好,怀玉麻利地将药倒入碗中,快步走进主院。
她走的匆忙,一不留神被脚下的门槛绊倒,整个人直挺挺栽倒在地,手中的药碗也被打翻,正巧泼在门旁的青玉瓷花瓶中。
怀玉急得快要哭出来,手忙脚乱地爬起身,“都是奴婢不好,夫人莫要生气。”
沐晚虞神色淡淡,“无事,下回小心些便是。”
说着,她抬眸看向花瓶,刚要吩咐怀玉收拾一下,却猛地发现,花瓶中插着的玉兰花竟然瞬间枯萎!
原本晶莹剔透的花瓣如今化作一团焦黑,甚至还嘶嘶散发着白烟。
怀玉自然也注意到了,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沐晚虞蹙眉,葱白的指尖渐渐蜷紧,“你方才煎药的时候,可有离开?”
怀玉怔怔地应道,“煎药之时,奴婢听到院中有人喊奴婢的名字,因此离开了片刻。谁知,寻了半天,也未能找到唤奴婢的人,这才转身回到小厨房……”
闻言,沐晚虞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望着枯萎的玉兰花出神。
究竟是何人给她下毒……
与此同时,二夫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摸着空荡荡的床榻,当即合衣起身,想着去找宋清问个清楚。
谁料,刚走到别院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宋玉姚的声音。
二夫人正准备上前,却在听清了女儿说出的话时,蓦地瞪大了眼睛——
“爹,我们还要忍受那个女人到什么时候?我何时才能认回自己的亲娘亲。”
宋清声音虚弱,“你且再忍一忍,等风波过去,我们一家人就可团圆了,你娘亲有自己的打算。”
二夫人听着这番话,像被剜肉一般,心都在滴血。
原来竟是如此,难怪她女儿的玉佩会在老夫人那里……
她枉活了四十载,竟是替她人白白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想到自己当初被换走的女儿,二夫人抬起头,死死瞪着宋清的脸,指甲刺穿皮肉,鲜血顺着手心蜿蜒流下,却浑然不知。
她一定要这对奸夫淫妇付出代价!
翌日,沐晚虞懒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晒太阳,耳畔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晚虞啊,我有一事相告,绝不会令你失望。”
沐晚虞循声抬头,只见二夫人站在身侧,眼神冰冷无比,“哦?二婶有何事相告?”
二夫人并未回答,反而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只要你帮我除掉宋清,我便将此事告知于你。”
沐晚虞眉头微挑,唇角微勾,“昨日二婶还央求我救救二叔,怎么今日便要杀了二叔?”
二夫人一言不发,眼底翻涌着滔天的仇恨。
见状,沐晚虞半眯着眼睛,淡淡道:“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这个做小辈的不便插手。若无其它事,二婶还是请回吧。”
二夫人别无他法,只好抬头谨慎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
方才俯身凑到沐晚虞身侧,低声道:“将军没死。”
“他如今改名换姓,正藏在将军府内享清福。”
言罢,二夫人直起身,紧张地盯着沐晚虞的脸色。
沐晚虞面上云淡风轻,好像二夫人口中提到的男人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见她如此冷淡,二夫人顿时心惊不已。
难不成,她早就知晓了此事……
正当二夫人惊疑不定之时,沐晚虞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听闻二叔有个不共戴天的仇家,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笔恩怨是否化解。”
二夫人瞬间心领神会,“多谢晚虞指点迷津。”
言罢,她便头也不回地匆忙离开。
她走后不已,小院上空飞来一只素白的信鸽,在沐晚虞头顶盘旋了片刻,旋即落在院中央的石桌上。
沐晚虞展开信鸽腿上的纸条,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大字——
速来殷台阁。
见此,她攥紧了纸条,当即吩咐怀玉备车前往殷台阁。
半个时辰后,沐晚虞推开殷台阁密室的大门,直接坐到祁宴舟对面,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
“唤我来,有何要事?”
祁宴舟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盏,半阖着眼睛懒洋洋道,“夫人让本阁主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上次夜袭将军府的贼人正是杀害右相之子的凶手,如今那贼人已被周烨燃逮捕下狱。”
沐晚虞眉眼微沉,此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不过,她并未将心底的狐疑说出口,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浅抿一口。
祁宴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眸中多了几分凝重,“这几日城中不安稳,夫人若无事尽量不要出门。”
沐晚虞听此,略显狐疑看着他。
此乃祁宴舟暗中谋划的大计,他怎会知晓?
思及此,沐晚虞眼神陡然凌厉,冷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祁宴舟眉梢微挑,俊脸却神色无波,“我是谁,夫人不清楚?”
说着,他忽而掀唇一笑,目光灼热地望着她。
“我自然是殷台阁之主……夫人保养的小白脸。”
沐晚虞眉头微蹙,刚要接着开口,就见怀玉慌慌张张冲进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夫人,府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