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上围着一条围巾，修长的手上握着一把步枪，大衣上溅着血渍，正一步步沿着路往下去。
叶西宁站在那里，双眸紧紧地望着他。
“……”
战凌州站在那里，身形忽然僵了僵，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
叶西宁望着他漆黑的双眼，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无法动弹。
“砰——”
战凌州猛地一把砸了手中的枪，大步朝她跑来，三步并作两步，没几秒，叶西宁就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战凌州用力地抱住她，双臂锢得很紧。
他的大衣很凉，有着硝烟味和血腥味……
“来，外面太冷。”战凌州边说边飞快地将脖子上的围巾拿下套到她的脖了上，给她围好，“是不是吓到了？没事，你男人来了，你老公来了！”
你男人，你老公……
几个字有着最稳定人心的魔力。
叶西宁的脖子被围上围巾，一下子暖和很多，想到十二，她来不及和战凌州情深意长，抓住他的手就往里拖，“快点，十二被小优胁持了，小优要见你。”
“……”
战凌州的眉头锁了锁。
战凌州带来的武装人员们全部神情戒备地盯着打开的门口，见战凌州过来，一个手下禀告道，“少爷，不行，对方在死角位置，无法确定目标。”
“退后。”
战凌州冷冷地下达命令，握住叶西宁的手往前走去。
屋子古朴破旧的门打开着，一群孩子茫然地站在里边，想出来见到外面那么多人都不敢，个个大声哭着……
“够了，你们站在那就够了。”小优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气力已经很虚。
战凌州冷漠地看着那道门，声音冷冽而凌厉，“战奕天给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
“哈……”小优的冷笑声传出来，“你以为我是为了好处才做卧底？”
闻言，叶西宁皱了皱眉。
小优不是为了好处？
“战凌州，你还记得林氏运输么？”小优问道。
林氏运输。
叶西宁抬眸看向战凌州，战凌州低眸睨了她一眼，黑眸中掠过思索，冷冷地问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氏运输是国内的运输巨头，我父亲打了一辈子的江山，就被你这个玩金融的玩垮了……”小优的声音从里边传来，有着哽咽，“你赚了钱，我父亲却被你玩得成了神经质……战凌州，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林氏运输。
玩金融。
叶西宁知道战凌州对金融商战的确手段狠辣，恶意收购常被媒体曝光，当时，战凌州还是以挽回集团名誉的理由要她嫁给他……
没想到，小优的家是受害者。
“在商言商，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怨的。”战凌州冷漠地说道，叶西宁连忙去扯他的袖子，他还刺激小优。
果然，小优听到后更加激动，“战凌州，你不过是个只知道挣钱的黑心商人，除了叶西宁，你有替别人想过吗？那些被你毁了的家庭，你想过吗？！是不是要我毁了你的家，你才会觉悟……”
“不要，小优！”叶西宁立刻喊道，看着空旷的门口，“小优，我没害过你，十二也是我的孩子……”
她的话落，里边传来片刻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小优苦涩的声音传来，“叶西宁，你是我复仇计划里的唯一意外，我没想过我能收获到朋友，还是我仇人的女人。”
小优的声音哽咽住了。
“……”
叶西宁闻言，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其实我不是真正意义上战奕天的手下，我只是要战凌州不得好死。”小优陈述着说道，“我接近战凌州，就只能靠你，因为你是最亲近战凌州的人。”
“……”
“其实，我后来不想利用你了，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该属于战凌州的好人……”小优说道，“所以，我给你制造机会，想让你和席少在一起，可是都没用。”
叶西宁的眼里只有战凌州。
“原来是这样。”
叶西宁听着她的话，怔了怔，原来如此。
难怪，小优嘴上总是说是战总战总，可她总在小优的指引下有意无意见到席南星……
战凌州站在那里，目光冷冽。
“叶西宁，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爱上了这个坏男人。”小优继续说着，“本来，战凌州在希科尔遇害后，我的仇也算报了，就算是活着回来，我也不想再复仇……可偏偏，你又把金分杀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要被你一个一个残害！”
“……”
金分。
叶西宁惊诧，小优知道金分已经死了？！
她看向战凌州，战凌州的脸上并没什么震惊，像是早已猜到一样，冷漠地道，“所以，你调包了我的孩子，还把他送给战奕天。”
“父子相残的戏码不是很好看么？你就不配有个健全的家庭。”小优冷笑一声，“战凌州，你知道么？其实我早就发现了金分是席老的卧底，所以，那张置你于死地的叶西宁近照……不是金分发的，是我发给席老的。”
置战凌州死地的照片……
叶西宁震惊地瞠大眼，虽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这不是说明……金分是无辜的？！
叶西宁看向战凌州，只见战凌州的脸色顿时铁青，冷冷地瞪向屋子的门，“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金分虽然是席老的卧底，但他是忠诚于你的。”小优笑着说道，“我偷看过他的手记，他写着出身身不由己，但忠心于谁是可以自己决定的……”
金分，从来没都没背叛过战凌州。
这是事实。
“……”
战凌州的脸色更加难看。
“金分是忠诚的！他是我替死鬼！懂了吗？战凌州你这个废物！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不查清楚就乱杀人的残暴者！废物！”小优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战凌州！我要你跪下道歉！向我父亲，向金分道歉！”
“你……你怎么会知道？”叶西宁错愕地问道。
“那天在马房，我就在外面。”小优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然嘶哑，“我是亲耳听到金分被杀死……他是无辜的，是你杀了他！”
“他是为你顶罪才死的。”战凌州漠然地说出口，“他把照片的事承担下来，就是被你害死的。”
“不是！我没有害死金分！”
“那当时你为什么不冲进来澄清，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因为你也怕死。”战凌州冷冷地说出口，“你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就把账算到我战凌州的头上，仇恨我来减轻你的负罪感！”
战凌州的语气理智而冷漠，都到了一个极致。
“我没有！不是我！”
小优有些激动地喊了起来，整个人因战凌州这一句话近乎崩溃，“不是我害死金分，是你不查清楚！是你害死无辜的人！”
“……”
叶西宁站在一旁，将他们的话串联出一个真相。
原来小优不算是纯粹的卧底，她一直想要复仇，原来那天在马房外，小优一直听着……她把这账算到了战凌州的头上，所以和战奕天勾结，放出战奕天，让战奕天逃走，让他们父子相残……
她就等着看最惨的人伦结局。
战凌州站在叶西宁身旁，手紧紧握住她的，目光冷冽地看向门口。
“战凌州，你给我跪下！听到没有！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儿子！”小优异常激动地说道，“我要你给我父亲和金分道歉！我要你承认自己的错误！”
“……”
战凌州的脸色冷得可怕，转眸看向身旁的手下。
手下们皆是摇头，死角位置开枪打不到小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