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她是负累,那她在他身边的意义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
战凌州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向她伸出手,要接过酒杯。
叶西宁看了他一眼,脸上透着一份固执,没有把酒杯递给他,而是仰起头就往嘴里倒。
战凌州的目光一凛,猛地一掌挥过去,将酒杯狠狠地扫到地上。
“砰——”
酒杯支离破碎,红酒淌了一地。
“……”
叶西宁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掌风刮过她的面前,不疼,却是透心的凉。
“很好玩么?别拿我的孩子开玩笑!”战凌州黑眸狠狠地瞪着她,“你想知道答案是吧,我爱你!从十多年前我爱的就是你,只有你!”
“……”
叶西宁站在眼里,眼眶更加红了。
“但我也告诉你,你想要以前那个战凌州的爱,不可能了!”战凌州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说道。
“……”
叶西宁惊呆。
他说,你想要以前那个战凌州的爱,不可能了!
如此斩钉截铁。
好久,她才开口,喃喃地道,“我要以前的战凌州。”
战凌州的黑眸僵了僵。
“我要以前的战凌州!”她固执极了。
她要以前的那个人,以前那个人的那颗心……
“以前的战凌州不会再回来了!你只能接受现在的我,听懂没有?!”战凌州不耐烦地吼道,“以前的我什么样子,我自己都忘了!”
“……”她没忘。
“你顺着我,就还和以前一样,要什么有什么,但你别再拿一些无聊的问题来烦我,我没那无聊时间天天面对一张哭哭啼啼的脸,你也别再自以为正义地来阻止我做些什么”
“你把不伤害无辜归结成自以为正义?”
叶西宁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她和战凌州的观念已经相隔万里,南辕北辙。
“是,我很反感你这样的脸。”
“……”
叶西宁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战凌州抬起脚,狠狠地踩在酒杯碎片上,碾了一下,“我再警告你,叶西宁,你肚子是我战凌州的第二个孩子,你给我好好呆着,不准闹情绪!不准伤害我的孩子!”
说完,战凌州冷冷地瞪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她。
“……”
叶西宁望着他的背影,身体里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她站不住,人慢慢蹲下来,双膝跪在地上,鼻酸地看着地上的酒杯碎片,眼泪夺眶而出……
直到现在,她才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之间已经像这酒杯一样支离破碎。
是战凌州一直维持着平静的假相。
以前的战凌州……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叶西宁,你跪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担忧的声音传来。
小优突然在叶西宁身边出现,叶西宁见到她就想到死去的金分,身体不由得一抖,“我不是休你假了么?”
“我刚收拾好东西想和你说一声,不过看你这样,我又不想走了。”小优看着她皱了皱眉,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你和战总吵架了?没理由,战总那么疼你,百依百顺的。”
战凌州对叶西宁的宠战家上下都看得清楚。
是啊,战凌州一直很疼她的……
一直都是。
“是我做的不够对吧?”叶西宁茫然地看向小优。
“啊?”小优愕然。
“是啊,我怀孕了,就以为他应该天天伺候我才对,一定是我太不体贴了。”叶西宁似自言自语般地道,“是我不够细心,我应该一早就看出来的,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她开始把一切归咎于自己的原因。
“叶西宁,你在说什么?”
小优完全是一头雾水。
叶西宁却为战凌州的改变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擦掉眼泪道,“他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性格会变观念会变很正常,我不应该咄咄逼人……”
“……”
小优懵了。
“他回来后我还没为他做过什么呢。”叶西宁抓住小优的手,眸中闪着泪光,“我为他做一顿晚餐好不好?他会喜欢吗?”
“叶西宁……”
小优怔怔地看着她,怀疑叶西宁是不是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会喜欢的,以前我为他送饭,他都吃很多。”叶西宁自问自答,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一定有办法让战凌州变成以前的样子。
她不应该处处质问,男人最讨厌女人这样子,她应该体贴,对,体贴才行……
叶西宁边走边告诉自己。
脚下一崴,叶西宁差点摔倒,手按到一旁的柱子上才勉强站稳,她连忙摸向自己的肚子,没事,没事……
一切都会好的。
孩子会好的,战凌州也会好的,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好的。
叶西宁按了按跳得极快的太阳穴,继续往前走去。
2楼上,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走廊上,望着楼下她略显吃力的步伐,修长的手按在栏杆上用力握住,手背上青筋突显……
——
叶西宁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好久没下厨,她的厨艺已经有些生疏了。
煎牛排时的油烟味让她鼻子不舒服。
她想,她是真的被战凌州养得太娇了……
她什么都没为他做,却要他这样那样,他会烦也很正常,她要对他好,加倍的好……
叶西宁强忍着厨房里的味道,煎坏了一盘又一盘的牛排,到最后终于煎出两份像样的。
“叮——”
烤炉里的蛋糕也好了。
叶西宁拿出蛋糕,加上奶油小小地点缀了一下,战凌州不喜欢吃太多奶油的。
对。
还有餐后甜品。
叶西宁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飞起,小优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抱着烛台和一堆彩色蜡烛,“叶西宁,买回来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叶西宁不想假任何人的手,花了好长的时间制作好甜品放进冰箱,叶西宁走到餐厅开始布置,一盏盏彩色蜡烛放到四周,点上烛光。
给干净的餐桌铺上温馨的田园风格桌布,叶西宁把烛台拿出擦拭得一尘不染,点上螺旋形蜡烛……
牛排两份。
小蛋糕两份。
82年的拉菲一瓶,酒杯她只拿了一个。
“哇,好浪漫……”小优望着满室烛光惊叹地睁大眼,“战总会被你腻死的。”
“是吗?”
叶西宁淡淡地道,看着小优沉浸在餐厅浪漫的气氛中,忍不住又想到金分在马房里凄凉死去,而当时,小优就在外面……
小优不知道金分是卧底,更不知道金分……是爱她的。
“我去帮你叫战总。”小优不知道叶西宁在想什么,自告奋勇地道。
“好啊。”
叶西宁点头,拿出摇控开了餐厅里的音乐,调到战凌州之前弹给她的一首钢琴曲。
关掉餐厅里的灯,叶西宁坐到餐桌前,静静地看着烛台上的烛光,她一定要把以前的战凌州拉回来……
那个表面冷漠实则重情重义的战凌州。
“战凌州,我知道,我不该总咄咄逼人,让你反感……”叶西宁抿了抿唇,这么说好么?
还是换个开场白?
“战凌州,这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第一次烛光晚餐。”
“战凌州,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被仇恨和愤怒左右,好吗……”
叶西宁想了无数的开场白,左等右等都不见战凌州过来。
小优叫人叫去哪了?
叶西宁站起来往外走去,大厅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她走向前往楼上看了一眼,正要走,余光瞥到一旁的电话机。
电话线是被拔掉的。
叶西宁有些愕然,走过去,拿起被拔掉的电话线……哪个佣人这么粗心?
叶西宁正要把电话线插上去,一个幽冷、嘲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怎么,想和你的学长通风报信?”
叶西宁回过头,战凌州朝她走来。
“什么通风报信?”叶西宁茫然地看向他。
战凌州似乎是刚洗过澡,短发凌乱,湿漉漉的,水渍沿着短发缓缓滴落,沿着额角淌落下来,性感极了,身上穿着黑色浴袍,腰间的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胸膛,一张俊庞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听到外公说的,你更觉得席南星无辜了吧?”战凌州冷笑一声,嘲弄地看向她,“想告诉他,我是罪魁祸首?”
“席川断会和他说的。”
现在还用得着她来说么?
战凌州冷冷地睨着她的脸,“你知不知道我正在让人暗中收购集团股份对吧……小额大量收购……恶意收购……”
“知道。”之前,她偷听到了。
“所以,你要告诉你那无辜的学长?”战凌州低眸瞥了一眼电话机。
“我没有。”
“没有你拿着电话做什么?!”战凌州的脸色猛地冷却下来,长臂一伸拿起电话机就砸到地上。
“砰——”
战凌州的用劲狠辣,电话机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叶西宁就站在那里,震惊地看向电话机,电话机的零件砸到她的腿上,被砸得很疼。
他又发脾气。
“战凌州,你干什么?”叶西宁错愕地看向战凌州阴沉的脸色。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要通风报信了?
他现在是怎么了,老是发脾气,总是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