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谁呢?
叶西宁听着他的这些字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席南星和战凌州本来就是很要好的兄弟,就是因为他们两代人的争战夺势……走到今天这一步。
怪谁?
“……”
战凌州跷起一腿,优雅地坐着,身上散发着强势而冷漠的气场,唇角仍勾着冷笑的弧度,没说什么,等席川断继续说下去。
“战凌州,我做的一切不应该影响你们兄弟。”席川断说道,“席薇、战奕天都在我手里,我把他们交给你,你对集团收手吧,帮一帮南星。”
终于等到这一句话了。
说这么多,无非是要他再重振集团。
战凌州转眸看向叶西宁,黑眸透着阴冷,似笑非笑,“我不确定我接下来做的你能接受,为了不影响我的孩子,你最好回避。”
这种冷漠的语气……
叶西宁呆呆地看着他,现在他在她面前也不伪装了,彻底冷淡。
她想,她再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甜言蜜语了。
叶西宁看着他,咬了咬唇,倔犟地道,“我不回避。”
她是他的太太,他的妻子,他做什么、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不要回避……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
战凌州冷冷地挑眉,转眸睨向地上的尸体,挥了挥手,让人抬走。
席川断看向身后的保镖,一个保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战凌州。
战凌州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翻过,叶西宁看过去,照片上都是席薇、战奕天的照片,席薇躺在床上接受着输液,满脸烫伤疤痕……
“……”
叶西宁看得一震,这疤痕……是那次火灾留下的?
战奕天比她印象中的老了很多,他守在席薇的床前,床边还有几个腰间别着枪的保镖,显然是看守他们的。
战凌州一张张翻着照片,脸上冷漠依旧,没有丝毫感情。
“战凌州,你做这么多无非是想换你父母。”席川断道,眼中仍有水光,但还是镇定交谈,“我把他们还给你,你回集团帮下南星。”
“谁说我做这么多是为了换回父母?”
战凌州好笑地看向席川断。
叶西宁愕然地看向战凌州,他脸上嘲讽的笑容仿佛席川断在说什么搞笑的话。
“……”席川断的神情僵了僵,“你什么意思?”
“外公,以前的战凌州已经死了,已经被您杀了。”战凌州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席川断面前,弯下腰黑眸阴鸷讽刺地看向他,“您就别用老思维来固定我的想法了。”
叶西宁清晰地看到,一直镇定的席川断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惊惧。
席川断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外孙,“那你想要什么?”
“命债命偿。”
战凌州近距离地靠近席川断,一字一字说道。
话落,席川断身后的几个保镖全部拔出枪,对准了战凌州。
叶西宁一惊。
她这边沙发后的人也立刻掏出枪对向对面。
剑拔弩张的局面。
“外公,我死了,我保证,席家很快就变成一盘散沙,名誉、背景、财富……您什么也别想抓住。”
战凌州轻蔑地睨了一眼那些枪口,站直了身体。
“战凌州,你很想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席川断震惊之后,很快冷静下来,“当然,命债命偿是很当然的事,那你父母……”
“无所谓啊。”战凌州轻描淡写,伸手整理袖口,满不在乎地道,“您觉得您女儿女婿罪恶,现在就让人杀了他们吧。”
“……”
叶西宁呆住,难以想象战凌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席川断也愣住了。
“外公,你就别拿任何人来威胁我了,我战凌州从悬崖上摔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是能活着,谁都别想威胁我!”战凌州整理好袖子,步子淡漠地走到叶西宁面前,大掌搭在叶西宁肩上,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黑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然后,叶西宁听到了最绝情的声音。
“现在,您就是拿这个女人来威胁我,我也会先杀了她。”战凌州看着她笑道,而后转眸看向席川断,一字一字道,“谁都别想成为我的负累。”
叶西宁坐在沙发上,被迫地仰起脸,双眸呆滞地看着他。
他是故意在席川断面前这么说的吧?
故意的吧。
他怎么……怎么会舍得杀了她。
“……”战凌州低眸,眼神高高在上,轻蔑到极点,好像她真的已经成了他的负累。
“……”
叶西宁看着他,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半晌,战凌州的手从她下巴上移开,转眸看向席川断,冷冷地说道,“外公,我能活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席川断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陌生地看着战凌州,好久才说出一句,“你真的继承了你父母的血。”
疯狂。
自私。
偏激。
“那也要谢谢外公替我把这些血找了回来。”战凌州走到席川断面前,笑了一声,“哦,对,还要谢谢我命大。”
否则,他哪自私得起来。
“……”
席川断的脸色很难看。
战凌州唇畔的冷笑弧度明显,眼里透着偏执。
席川断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些执枪的人,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放过南星?”
“看我心情了。”战凌州笑着道,眼里透出一抹邪气,“您也说了,我继承的是我父母的血,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呢?”
“你——”
席川断被激到,气得甩袖走人。
战凌州也不拦他,只是凉薄地道,“遭遇金融危机,表哥应该撑不了多长时间吧?外公,您最好早做打算。”
赤-裸直白的威胁。
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由战凌州掌控。
“……”
席川断的脸色都白了,步伐微颤地往外走去,保镖们迅速跟上。
叶西宁坐在沙发上,看着战凌州的身影,战凌州一回头,就见到她泛红的眼睛,眉头不耐烦地蹙起,“怎么了,是你自己不要回避的。”
“……”
叶西宁看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你口口声声不要我骗你瞒你,现在我不瞒了,你却接受不了。”战凌州冷笑一声,在她身旁坐下,大掌按上她的后脑,“这不能怪我了。”
“……”
叶西宁现在听他每一个字都是心如针扎。
“好了,乖女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战凌州的脸靠近她,薄唇覆上她的唇,狠狠地压住吮吻。
叶西宁偏过头,拨开他的手。
战凌州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有些不悦,“怎么,觉得我对外公残忍了?你的心会不会太善良了。”
“如果有人拿我威胁你,你真的会杀了我?”叶西宁定定地看向他,眼睛泛红,但没有泪光,直直地盯着他,“那只是说给席川断听的吧。”
叶西宁不喜欢席川断,不想再称呼他为外公。
“原来是为这个。”战凌州恍然大悟过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是这样就这样吧。”
什么叫她觉得这样就这样吧……
战凌州站起来往酒柜走去,推开玻璃,长指滑过一瓶瓶酒,挑选着酒。
他举手投足间是一种漫不经心。
她问的问题很傻么?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真的是你负累?”叶西宁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叶西宁,一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纠缠到底、问个究竟的。”战凌州挑出一瓶82年的红酒,优雅地打开木塞,转眸睨了她一眼,漆黑的眸有着强势、冷鸷,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可叶西宁向来是个倔强到底的人。
“我不聪明。”叶西宁抿了抿唇,“我就是要问到底。”
“那你觉得你现在大着肚子能是我的什么?不是负累难道还是精神支柱吗?”战凌州冷笑一声,仿佛这真的是件值得好笑的事情。
“……”叶西宁呆呆的,心口掠过一抹锐利的疼痛,痛得她几乎站不住。
原来,在他心里,她已经成了负累。
战凌州拿起一个杯子,往杯子里倒上红酒,冷淡地道,“就像我那两个好父母,他们字字句句是为了我,可要不是他们,我能被外公引到希科尔?我会差一点死掉?!”
“……”
叶西宁怔怔地看着他,她居然又反驳不了了。
是啊。
她和他的父母一样,都不能帮他什么,反而是拖住他脚步的人……
那她站在这里算什么?
她还有资格站在他面前么?
叶西宁想着,人往后退去。
“别这样子,是你要听真话的。”战凌州盯着她变白的脸色,修长的手优雅地轻晃酒杯,嗓音磁性-淡漠地说出口,“真话伤人,对么?”
说着,战凌州端起酒杯,轻饮一口。
“战凌州。”
“嗯?”
“你还爱我吗?”叶西宁直白地问了出来。
战凌州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黑眸闪过一抹什么,薄唇紧抿,半晌才低沉地道,“叶西宁,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什么?”
“太直接太简单。”战凌州看向她,“你所有事都能直接地说出口问出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就像你不要我瞒着你,我不瞒了,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摆明就是接受不了。现在又问还爱不爱你,你真的接受得了答案?”
直接简单不好么?
为什么做人要那么复杂?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放下了她就真的放下,不会有多的思虑……
可他……真的太复杂了。
“接受不了我也要最真实的答案。”叶西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握住酒瓶在里边倒上满满一杯的红酒,酒散着淡淡的香气。
“算了,别影响我孩子。”战凌州道。
“战凌州,你真的还爱我吗?”叶西宁却不罢休,又问了一遍。
他变了太多。
她已经确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