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宁震惊之余用力地吸了一口酸奶平复心情,这才从战凌州背上下来,被战凌州拥着向前,恭恭敬敬地低头。
“外公。”
“外公。”
席川断笑了起来,径自往里走去,边走边道,“你们这是小别胜新婚啊,安家丫头,敢骑到战凌州身上作威作福地看来也就你一个了。”
叶西宁抱着战凌州的胳膊,尴尬地笑了笑,“外公您坐。”
席川断又是照常在沙发的正中间坐下。
叶西宁发现,席老爷子不出声的话,没人会在他面前坐下,连战凌州都是如此,他冷着脸站在一侧,淡漠地问道,“外公,您今天来有什么吩咐?”
话落,就听到一阵响动。
叶西宁咬着吸管回头,只见一群保镖拖着一个个大行箱里往这里走来,浩浩荡荡的,犹如走秀场……
这是几个意思?
叶西宁一头雾水地看向战凌州,战凌州的眉头敛了起来。
“我难得来一趟国内,不急着走。”席川断拍着自己的膝盖,看着战凌州笑得一脸慈详,“我就想和两个孙子聚聚,所以我作主,让南星夫妻陪我搬到这里,反正你这里也够大,住在一起完全可以。”
住在一起?!
要他们和席南星、白萱住在一起?!
叶西宁吃惊地睁大眼,下巴差点掉地上,她抬头朝对面站着的席南星和白萱看去,只见他们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这里很小。”战凌州直接冷声拒绝。
“我说要住过来就住过来。”席川断很强硬,不满地斜了一眼战凌州,“我一年到头能见你们兄弟几次?借这次机会,你们兄弟正好多沟通沟通感情,冰释前嫌。”
“……”
原来席老爷子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叶西宁忽然觉得老爷子也不容易,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操心孙子和外孙是不是和睦。
“不必。”战凌州再拒绝。
席川断只当没听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指大厅的两侧楼上走廊,“我年纪大了,就住楼下,你们陪我近点,2楼一左一右两边,你们俩对夫妻自己安排房间。”
“外公……”战凌州皱眉。
席川断已经要走,闻言回头瞥他一眼,眯起眼角的皱纹一笑,“战凌州,要不外公和你说道说道规矩?”
“……”
战凌州的脸顿时黑了,低头,“来人,给老爷收拾房间。”
“是,少爷。”
叶西宁见状抿唇,看来席老爷子真是罗嗦得让两个孙子都怕啊……
“我们走。”
战凌州冷冷地看了一眼席南星他们,拉着叶西宁的手离开。
于是,一宿折腾。
——
早上六点,战家别墅萦绕在一片花香间,柔和的阳光透过2楼的窗照进来……
叶西宁在战凌州怀里醒过来。
这是她两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个觉,睁开眼,她看到战凌州黑瞳正深深地盯着她,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早上好。”
叶西宁趴到他胸膛上,长发如水般铺泄在他身上,她双眼惺忪地看着他。
“好。”
战凌州黑眸紧紧盯着她,伸手摸着她的脸,她的唇,眼里的深情浓郁得化不开,仿佛这样盯着她已经很久很久。
叶西宁一点都不想起床,于是趴在他身上又舒舒服服地眯起了眼。
战凌州拨弄着她的头发,叶西宁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他不用去集团,她不用看他的背影。
两个人这么腻着。
“战凌州,我要这样一直呆在你身边。”叶西宁闭着眼睛说道,唇角泛着淡淡的笑容。
“好。”
战凌州低声答应。
叶西宁开心地笑着,忽然昨晚席川断带着席南星、白萱强势入住的画面重新浮现在她面前,立刻睁开眼,“外公早上一般几点起床?老人家都喜欢早起,我应该吩咐厨房早一点给他准备早餐。”
“他是喜欢早起。”战凌州道,又不耐烦地补了一句,“但他不会先用早餐。”
什么意思?
“他喜欢等人齐了用餐?”
不会吧。
也就是她以后要天天和白萱同桌吃饭?
一剑杀了她吧。
这是席老爷子第一天住进战家,叶西宁也不敢怠慢,匆匆洗漱过后,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和战凌州一道出门。
走出房门,叶西宁从走廊上往下望去,只见大厅的中心,席老爷子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前放着两个软垫子。
席南星和白萱双双跪下,从一旁佣人手中拿过茶杯,“爷爷,请喝茶。”
“……”
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叶西宁惊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战凌州。
下跪奉茶?
她是穿越了么……
“外公身上的大家族封建陋习还多着。”战凌州看着楼下,蹙眉冷冷地道,“你不用理他,我来和他说。”
叶西宁有了身孕,天天跪着请安怎么行。
战凌州转身要走,叶西宁拉住他,小声地道,“战凌州,我听说三个月未满,孩子不好随便公布,我们暂时不说好不好?”
“……”
战凌州看着她,不置可否。
“外公说不定过一阵就走了,我跪些天也没事的。”叶西宁抿了抿唇。
“不行。”他不可能让她跪。
“我是提防白萱,她一向看我不顺眼,要是她暗箭伤我,防不胜防的。”叶西宁很防着白萱,战凌州没说什么,沉默了半晌道,“好,你高兴就行。”
战凌州又往楼下望了一眼,眼里掠过一抹深意和阴冷,快地抓不住。
“嗯。”
叶西宁点头。
比起千方百计防着白萱,她宁愿给席老爷子下跪……
叶西宁和战凌州走到大厅,席南星他们刚刚奉完茶,战凌州紧紧牵着叶西宁的手在席川断面前双膝跪下请安。
“外公,请喝茶。”
叶西宁有样学样地从佣人手里接过茶杯,递给席川断。
“好,这杯孙媳妇茶我总算是喝到了。”席川断笑眯眯地说道,“起吧,都起吧,准备用餐。”
“是,老爷。”
佣人离去。
席老爷子俨然成了战家的新主人。
——
餐桌上。
五个人坐到餐桌前,碗筷全部摆齐。
叶西宁深深地感到席老爷子的规矩之重,一个佣人端菜的时候,盘子在桌子上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席川断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可以下去了,不用再进厨房。”
席川断不悦地让佣人退下,语气是一种幽冷的不满。
“……”
叶西宁坐在那里,微微垂着眸。
席老爷子这样的人她真心觉得难以捉摸,他一直对你笑眯眯的,满脸和善,让你觉得他好相处,可他却会为盘子磕到桌子发出声响这种小事而突然拉下脸来。
白萱和席南星坐在她的对面。
想想接下来要和这些人住在一起,叶西宁就头皮发麻。
席川断没起筷,一个人也没动筷,都安静地坐着。
“战凌州。”席川断没动筷子,而是又笑着看向战凌州,仿佛刚刚冷脸赶走佣人的人不是他一样,“希科尔是怎么回事?”
“中了别人的计,差点死在山里。”
战凌州回答,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听他们讲起这事,叶西宁还是觉得心疼。
“对方是谁?”
席川断问。
闻言,战凌州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席南星,而后冷淡地道,“这些年我结的仇也不少,我也不清楚是谁在背后放的冷箭。”
“……”
席南星看了他一眼,眸光阴晦不明,也没说什么。
叶西宁看着他们之间,心下疑惑,战凌州认为是席南星做的?
“不清楚就好好查,查到底,我席川断的外孙哪能由人说杀就杀。”席川断说道。
“是,外公。”
战凌州应道。
叶西宁总感觉这气氛有些莫名的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她摸了摸肚子,看向桌上的菜,好想吃。
正以为席川断要开始说用餐了,席川断却突然又道,“还有一件事,事到如今,我也觉得到开诚布公的时候了。”
闻言,四个人,八只眼睛齐齐看向席川断。
“南星。”席川断看向席南星,语重心长地道,“这些年你一直误会了战凌州。”
嗯?
这是什么节奏。
叶西宁一双眼睛愕然地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感觉有大料要曝出来。
“爷爷,你想说什么?”
席南星的一只手随意搁在桌子上,闻言沉声反问。
“其实这些年来,战凌州对集团一直没有觊觎之心,我让他掌战的时候,他私下和我发过誓,等你一出狱,就将集团还给你。”席川断按住席南星的手,缓缓说道,声音有些沧桑。
他的话落,席南星震惊地瞪向战凌州,眼里写满不能置信。
“这……怎么可能。”一直不出声的白萱也吃惊地说道,“战凌州会为他人守江山?”
他才不是这种人。
“……”
叶西宁也很是意外,转头看向战凌州,只见他的脸色淡淡的,一双黑眸深邃地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她从来没听他提过。
“怎么不可能。”席川断笑了笑,按着席南星的手道,“南星一出狱,战凌州就通知我,准备把集团交给他,是我拒绝了。”
叶西宁看过去,席南星脸上的震惊有些超乎寻常,被按住的手也在莫名颤栗。
“你在牢里多年,对集团金融毫不清楚,是我要战凌州为难你,好处处锻练你、培养你。”席川断看着席南星说道。
原来是这样。
叶西宁有些惊诧地看向身旁的战凌州,这些年来,他到底背负了多少,藏了多少心事?
他是不是一直想为十多年前的事一个一个补偿过去?
“砰。”
席南星猛地拍案而起,脸色一寸寸发白,难以接受地看向席川断,呼吸加重,“这不可能!”
战凌州坐在那里,唇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抓过叶西宁的手搭在膝盖上,低眸把玩着。
仿佛他们说的事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