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习惯了她时刻在他身边,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他要什么有什么。
方才,他连厨房都去了,却没见到她。
他当然怕,怕连她都不见了。
她一个人站在城墙上,霞光浸染,将她的一头长发染成金色,如价值连城的油画,美丽虚幻。
“因为我什么忙都不上,我怕我在那里,反而给你们添乱。”叶西宁诚实地说道,声音里也不免得有些落寞。
她的声音刚落,身体就被战凌州更加拥紧了一些。
“不是你在我眼前,你以为我战凌州能撑到今天?”战凌州低哑地说了一句。
“……”
叶西宁的心狠狠一颤,手忍不住搭上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
“对我战凌州来说,你比谁都重要。”战凌州转了转脸,紧贴着她的面庞,“我不准你妄自菲薄。”
他承认,这一段时间他忽略了她。
“……”被忽略了这么久,听他这样说,叶西宁不是不心悸的,她淡淡一笑,“我知道。”
“明天,我陪你回国。”
“陪我?”叶西宁听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陪她回国?那他呢?
“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
“是去美国见席老爷吗?”什么事会比他大海寻尸还重要,值得他离开。
叶西宁转过身,站在他面前,不解地看着他的俊庞。
“你回国等我。”战凌州不置可否。
“你去哪,我陪你去。”叶西宁坚定地道。
“怎么,要做跟屁虫?”战凌州站在霞光之下,修长的手指碰了碰她的嘴唇,眼里多了一抹宠溺,“放心,我会回来的。”
“随便你怎么说,我一定会跟着你。”叶西宁很固执,她现在学会了把他的话不屑一顾,只专注自己的部分。
“叶西宁……”
“你说你的,我跟我的。”跟屁虫就跟屁虫,她跟定了。
“……”
“反正,你休想再甩我第三次。”一个女人被男人连甩两次,已经是极限了,她不可能让他第三次甩掉她。
叶西宁说得很快,句句抢在他的话锋前,眼神近乎是挑衅地瞪着他。
黄昏的霞光衬得她的脸格外美丽。
“叶西宁。”见她这样,战凌州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口吻低沉却强势,“好好听我说话。”
“我不听,我累了,我要去休息。”
叶西宁一把推开他的手,满脸抗拒倔强,转身就走,脚步故作轻快,转头的一瞬,眼睛湿了。
战凌州看着她的背影,脸色稍沉。
伤心了么?
顿了顿,战凌州大步追上去。
——
战凌州推开厚重的房门时,叶西宁正一个人坐在床边,眼眶红缟,双手绞在一起,一张小脸上泪痕明显。
“叶西宁——”
战凌州蹙眉,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啪。”
叶西宁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手中小小的硅胶盒子砸到他身上,忿忿地瞪着他,眼睛通红,气急地吼道,“放心,你要我怎么放心?!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能回来?!”
小猫儿发威了。
“……”
战凌州低眸,盒子砸到他的胸膛上,又掉落在地上,是一个空盒子,里边的胶囊已经不在。
他把这个给忘了。
“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我是怎么过的?”叶西宁瞪着他气愤地道,“我连在你身边我每天都提心吊胆,你现在还要离开一段时间!不可能,战凌州!我告诉你,我就再是个累赘,再是个包袱,你这一次也得带上我,否则——”
“否则什么?”战凌州淡淡地问道。
“否则……”叶西宁擦了擦眼泪,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否则,我和你没完!”
气势瞬间弱了十万八千丈。
……
战凌州凝视着她瞪圆了的眼睛,忽然笑了,“呵呵。”
他笑起来的时候,柔化了冷漠的五官,整张脸完美得不似真人,太过英俊。
“……”叶西宁正是伤感生气时候,被他这么一笑什么都破坏了,“你笑什么?!”
他这是第三次要甩她了!
他还笑!
战凌州走到她身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愤慨的视线,勾唇一笑,磁性性感的字眼滚动在他的薄唇间,“我家的叶西宁怎么连生气声音都这么好听。”
她的声音,很容易让人着迷。
连生气都好像含了水般糯软,像是一双小手抓过他的心脏。
“……你走开,讨厌!”谁要听他这个,叶西宁气急败坏地推开他,眼泪又落下来,眼睛通红地瞪着他,“先是我想寻死,现在又是你。我们这是怎么了?”
“……”
战凌州的眸子漆黑,锁住她湿润的眼眶。
心,是疼的。
她说她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原来在岛上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煎熬,他竟然没发觉,他怎么可以没发觉……
“战凌州。”叶西宁看着他道,泪水湿了眼睛,气愤的声音变得哀伤,“十年前的因,十年后的果,不是我们能决定控制的,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就非要用死亡来解决不可?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你死……我想我们能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不行吗?”
战凌州听着,眸光黯了黯,“十年前的因,十年后的果。”
傻瓜。
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
“……”
重复她的话干什么?她说的不对么?
“叶西宁。”战凌州将她的名字在薄唇间轻轻唤出,有种莫名的深情与性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十年前的因我差点能控制。”
叶西宁茫然地看着他。
“如果当时换成其它任何一个女孩,也许我能控制。”战凌州的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可当时是你,我想,再倒回十年,我也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为什么?”
叶西宁不明白,眨着眼睛,一时间连眼泪都忘掉了。
“第一次,你把我从斑马线拉回去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和你做陌生人而已。”战凌州一字一顿,口吻凌厉而强势。
“……什么?”叶西宁傻眼。
战凌州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低眸盯着她樱粉的唇,眸光幽深,“知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叶西宁一下被带他胸前,怔怔地看着他,“什……什么?”
他的意思是……十年前,他就对她一见钟情?
怎么可能。
“迟早有一天,我要这女孩嘴唇上沾的不是酸奶,是我战凌州的吻——”战凌州喑哑地说完,猛地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
“唔……”
叶西宁呆了下,这局势变化太快,让她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战凌州突然将她一把打抱起来,丢到床上,人很快欺身而下,在她的唇上反复辗转蹂躏,占有意味十足地霸占着她的唇。
他的吻侵袭而来——
叶西宁想挣扎都挣扎不了,很快便在他的热吻迷失自己,浑身酥软地躺在床上,无意识地迎合着他的吻……
她的脑子里已经不剩其它,只剩下一个念头。
居然是一见钟情。
她当时居然长了一张让人一见钟情的脸。
战凌州越吻越狂热,在她的脸上游移,将她吻得连连娇喘讨饶,他的黑眸不似连日来的灰沉,而是熠熠生辉,像星海般能吸附人的灵魂……
他贴着她的唇,嗓音喑哑,透着一丝难捺,“这一次,不用丝巾了,行么?”
“……嗯。”
叶西宁停顿了两秒才回答,脸上羞云满布,眼中泪光还未全部散去。
“不怕?”战凌州问,黑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其实如果叶西宁没有失忆过,那段可怕的记忆可能会跟着她一生一世,她恐怕再也无法靠近任何男人。
但她失忆了,还和战凌州……那么多次。
她想,应该被洗得差不多干净了吧。
“不怕。”想了想,叶西宁认真地回答,战凌州的吻立刻如倾盆雨点落下来,不把她吻得酥骨不罢休。
她听着他的呼吸也重起来。
像急迫地需要发泄着什么。
“等下。”战凌州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从她身边坐起来,五指插-入发间,“还有东西没买。”
这古堡可没有。
“……”
叶西宁觉得自己跟着战凌州已经被邪恶化了,她竟然第一时间就听懂他说的东西没买是什么意思。
战凌州迈开长腿下床。
叶西宁拉过被子,挡住脸,然后幽幽地低声道,“我包里有。”
“什么?”战凌州没听清,穿上鞋继续往外走。
眼见他要走了,叶西宁急忙喊道,“我包包里有!”
他听不清呐?
“……”战凌州狐疑地睨她一眼,走到一旁的柜子前,从上面取下她的包包,拉开拉链,就见到里边一堆的计生用品。
战凌州沉默了。
叶西宁羞愤了。
空气……凝化了。
“什么时候买的?”战凌州从包里拿出小小的一个,黑眸望向她,像望着一个女流氓,“你自己去买的?”
“……”
她不该多嘴。
叶西宁把被子一盖,在床上一滚,把自己卷成春卷,死不出来。
但下一秒,被子就被人硬生生地扯去。
“不要——”叶西宁满脸通红。
“看来这一段时间,我真忽略你了。”战凌州爬上来,修长的双腿跪在她的两侧,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东西,低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有需求不要憋着,和我说。”
“……”
她哪有憋。
叶西宁郁闷,推开他想逃,就被战凌州按了回去。
压抑已久的热情被彻底释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