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凌州冷冷地看向前方,一字一字从唇齿间逼出来,“一个小时之内找不到人,就把战宅给我烧了。”
“什么?!”
保镖们都怔住了。
“照做。”
“是,战总。”
——
“啪——”
叶西宁是被一杯冰水泼在脸上泼醒的,冰透的水顺着她的脸一直灌到脖子里,冻得她打寒颤。
叶西宁颤抖着醒过来,只见自己是身后一个四面都是墙的地方,唯一的光线就是那扇镀金的大门……
她倒在一张看起来极是昂贵的欧式沙发上,面前是坐在轮椅上的席薇,席薇身旁站了数十个面无表情的保镖。
一个保镖又要向她泼水,席薇不忍心地出声阻止,“好了,她已经醒了。”
叶西宁的双手双脚都被反绑着,吃力地从沙发上挣扎着坐起来,眼神反感地看向席薇那张贵气的脸孔。
“孩子,你不要这样看我。”席薇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内疚,眼眶红缟得仿佛她才是被绑的那一个。
“席南星呢?”叶西宁对席薇已经没了任何好感,声音变得冷冰冰的,被反绑在身后的手拼命挣扎,却反被磨破了皮。
“他很好,只是我暂时还不能让他离开。”
闻言,叶西宁是信的,毕竟是姑侄,席薇不会对席南星怎么样的。
“把她带上楼。”
席薇轻轻地试去眼角的泪,朝身旁的保镖道。
叶西宁猜不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有多大,她被一个保镖从电梯扛上楼,楼上是一个华丽非常的套间,装璜是复古欧式,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叶西宁被丢到一张沙发上后,席薇也被金发护士推过来。
“你们都出去吧。”席薇朝身旁的人道。
“是,夫人。”
门被砰然关上。
叶西宁挣扎着从沙发上坐正,只见席薇在她面前有些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大概是身体虚弱,她站得很是吃力。
原来席薇能站起来。
她看着席薇困难地一步一步走到开放式的厨房那边,席薇从冰箱里拿出一份份食材,然后就在她面前煮起了菜……
“……”
叶西宁无语极了,完全不懂席薇在卖什么药。
这是在绑架好吗?
一个绑架犯煮什么菜啊……
叶西宁用力地挣扎,但绳子明显是打的专业结扣,她越挣扎越紧,皮被磨破,血渗了出来。
她观察着四周,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一切能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
过了一会儿,席薇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过来,大约是站得太久累了,席薇坐回轮椅,转过轮椅走到她面前,“你也饿了吧,吃一点。”
叶西宁坐在沙发上,双手双脚被绑着,低眸看向茶几上的面。
食材颇多的一大碗面,颜色漂亮,香气溢人,一看就让人十指大动,没想到席薇这种当了几十年的大家小姐也会下厨。
不过,叶西宁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喂你。”席薇见她不动,端起面碗夹起一筷面在嘴前吹了吹,亲切地递向她,像哄小孩一样,“来。”
“你到底卖什么关子?”叶西宁反感地偏过头,“把我绑这来,不会是为了煮面给我吃吧。”
那这碗面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她的躲开让席薇的手僵在那里,席薇看着碗里的面,苦涩地笑了一声,“战凌州从小,我都没有喂过他吃一次饭,后来他长大了,我就再也没了机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只能看到儿子冷冰冰的脸,从未笑过。”
“是你一直忽略他。”叶西宁想起战凌州说过的,忍不住道。
“我知道。”席薇笑得苦涩,“不提他。叶西宁,饭你总要吃,不能饿着,来,你乖一点……”
“……”
叶西宁扭头,不吃。
“你爸爸妈妈把你照顾这么大,是为了让你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么?”席薇皱了皱眉,有些心痛她这样拒绝食物。
“他们把我照顾这么大,也不是为了让我被人绑架的。”叶西宁针锋相对。
“战白两家的婚事眼看就要崩了,我知道都是战凌州暗中做的。叶西宁,只要你肯乖乖留在这里,战凌州就会知道该怎么做。”席薇道,“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你听话,把面先吃了,一会凉掉不好吃了。吃完去床上睡一会。”
“……”
“叶西宁,吃面。”席薇执着地要叶西宁把肚子填饱。
“我要自己吃,我不习惯被人喂。”
叶西宁实在受不了席薇的软磨硬泡。
“好,我让人帮你解开。”席薇点头,“不过你要知道,凭你自己是逃不出这里,就算胁持我这个半残之人你也不行。”
句句在理。
叶西宁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保镖从外面进来,替叶西宁解开手上绳子,又退出去。
叶西宁活动了一下手,手腕上出了很多血。
“怎么伤成这样,我给你包扎一下。”
席薇紧张地看着她手腕上的伤,转身转着轮椅去拿医药箱。
“……”
叶西宁都快认为席薇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如果说席薇讨厌她干扰了战凌州的婚姻,那应该是很嫌弃她才对,但现在,席薇处处表现对她的关爱,还生怕她饿着、累着、伤着……
那种关心,有点不正常吧。
是因为绑了她而歉疚?不对,第一次见面,席薇就对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心,生怕她一直以来过得不好。
叶西宁弯下腰,将绑着双脚的绳子解开,结果这个结打得太专业,她根本解不开。
睨了一眼席薇的背影,叶西宁捧起面前的面碗就朝地上砸去。
“哐——”
面碗碎成几瓣,面条和汤汁洒了一地。
叶西宁捡起地上的碗片用力地割断绳子,闻声转过头来的席薇见到这一幕,怀里抱着医药箱,默默地黯下眼,而后淡淡地道,“我再去煮一碗。”
“……”叶西宁看着她那样的眼神,突然就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份。
明明她才是被绑架的那一个。
席薇转着轮椅过来,拉过她的手,用纱布蘸着酒精给她做消毒处理,叶西宁准备收回手又想到席薇刚刚那种眼神,不禁放弃。
任由席薇给她处理。
她是不是快患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伯母,我想问你一件事。”叶西宁盯着席薇美丽雍容的脸,“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席薇的手顿了顿,低着头,道,“没有。”
“你告诉我。”叶西宁一把抓住她的手。
“没有。”
席薇又道,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席薇对叶西宁全然没有防备之心,在她面前接起电话,美丽的眼睛染上一抹柔和,“奕天。”
奕天?
叫得这么亲昵,眼神又是这样柔和,是战凌州的父亲?
战凌州说过,席薇最爱他父亲。
“怎么样了?”一个冷厉的声音猛地从手机里传来,很响亮,是成熟中年男人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