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西宁的眼眶一下子委屈地通红,泪光迷住视线。
如果他这时候有解释,哪怕是一个字,她肯定会盲目相信的,因为她喜欢他的拥抱,因为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盲目爱恋中……
可他没有,他从来都是冷的。
他抱着她,没有语言。
也幸好,他没有解释,这样,她还能清醒些。
她被他抱着,声音还是清晰的,“别这样,战总。如果我之前给过你任何错误的暗示,让你觉得可以随便碰我,我道歉。”
字字清楚。
眼泪掉落下来,落在她的手上。
然后,她用这手拉开战凌州……
“我想对你怎么样,从来不需要你暗示。”战凌州的声音依然冷冽,双臂勒着她紧紧的。
“这是渣男的台词。”
“……”
叶西宁再度去拉扯他的手,战凌州不放。
她以为他和何小莎有一腿的时候,还是把自己给了他……可那时候,她以为是要和战凌州耗一辈子的,那时候,她更没有动情。
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没有一辈子,那她……也该趁还来得及时,把一颗沦陷的心收回来。
他的手横在她的肩前,她低下头,一口咬了下去,用尽所有力气,战凌州仍是不松手,很快,腥味在她嘴巴里弥漫开来……
战凌州纹丝不动。
叶西宁松开了嘴,他手上的伤口严重得应该得去打狂犬针了。
“她和何小莎没有区别。”战凌州终于有了一句解释。
“……”
叶西宁的唇边染着鲜艳的颜色。
白萱和何小莎没有区别,那她呢?她和她们有区别吗?没有区别,那他会和白萱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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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连一句解释都要让她乱想。
好久,他都没再说一句话,叶西宁不争气地主动开口,“战凌州,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你真的会和白小姐结婚吗?”
话落,录音室里格外安静,安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好久,好久。
叶西宁听到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现在不想回答你。”
“……”
不想回答。
她想,她听懂了。
叶西宁咬着唇,嘴里全是他鲜血的味道,没尝到腥味,却尝到了苦味……
——
战凌州的手纱布刚拆没几天,又缠上了。
白萱要了叶西宁的卧室当她的临时房间,因为是正好在战凌州的隔壁。
中午,战凌州去了集团,叶西宁喝着酸奶正要坐到餐桌上,白萱又换上一身名牌款走进来,长裙翩翩,十足的女神范。
见到叶西宁,白萱扭动高贵的头向她点了点,笑得十分礼仪,“陪我一起用餐吧,我不喜欢孤孤单单一个人。”
“……”叶西宁有些无语,但还是恭维地笑了笑,“谢谢白小姐。”
她得做好打工的角色。
坐上餐桌,主厨将大餐一一摆上来,叶西宁咬着吸管,身上穿着随意的家居服。
“少奶……”一个女佣走进来,看着餐桌上的两个年轻女人,顿时把少奶奶三个字憋了回去,只道,“少爷回来了。”
战凌州很少在中午回来吃饭的。
叶西宁麻木地不去想他是不是为白萱回来,继续咬着吸管,低着脑袋,不去看任何人。
“你回来了。”
白萱用纸巾擦手,仰头看了一眼战凌州,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切,维持着自己的骄傲与高贵。
“……”战凌州坐下来,没有出声,伸手解下领带交给佣人,又松开两颗钮扣,像是衣服勒得他喘不了气一样。
“你手怎么受伤了?”白萱看向他手上的纱布。
“用餐。”
战凌州的声音凉薄。
女佣添上一份餐具,长形餐桌,三人各坐一面,叶西宁和白萱面对面。
菜还没上齐,叶西宁喝着牛奶,白萱看着菜色道,“是法国大餐啊,我还是比较想念你做的美式大餐。”
对战凌州说完,像是知道战凌州不会回应,白萱又看向叶西宁,“叶小姐你知道吗,凌州可是做美式大餐的大厨。”
美式大餐。
原来战凌州还会做菜。
“是吗?”叶西宁小抬了一下脸,客套疏离地笑一笑。
“是啊,我和凌州都是在美国长大的,不像南星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内。”白萱平常地寒喧着,“所以三年前凌州来接管DK的时候,我很担心他不能适应,我当时有学业在身,也不能陪他。”
她还认识席南星。
“哦。”
叶西宁听着,酸奶喝光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挺能适应的。”
“你以前从来没来过国内?”叶西宁随口问。
“来过一次。”白萱坐得端正而优雅,一看就是经过礼仪调教,“是南星哥那一年办成-人生日宴的时候,我和凌州都来了,后来我们回去就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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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够没有?”战凌州冷冷地开口。
餐厅里的气压一下子低下来,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压抑气氛。
叶西宁静默。
白萱也闭上了嘴。
大餐上齐,叶西宁拿起刀叉默默地切着牛排放进嘴里,她记得主厨做这道牛排是最可口有味的。
但主厨今天一定没放任何调味料。
因为她尝不出任何味道。
午餐在低气压中结束,叶西宁正要站起来离开,一个保镖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叠文件,朝白萱恭敬地低头,“白小姐,资料拿过来了。”
“这是你父亲要我带给你的。”白萱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文件翻开,红唇鲜艳,勾出一抹笑容。
里边是席南星去了美国后所有的动作,是权父收集的。
闻言,战凌州冷冷地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文件,放下刀叉,从餐桌站起来,冷漠地丢下一句,“跟我去集团。”
“好。”白萱笑着站起来,没有看叶西宁一眼,跟在战凌州身后离开。
叶西宁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坐了很久很久。
——
叶西宁呆在录音室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不想见到战凌州,更不想见到白萱。
白萱在她面前永远一副贵不可言的姿态,像只骄傲的孔雀,说话没有攻击性,但她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听不出来白萱字字句句都在透露和战凌州一起长大的情份。
白萱对她防备性是十足的。
她从来不招架,自认没资格,人家是家族认定的未婚妻,她算什么?小三还有男人的心做筹码,她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每次都像打在棉花一样上无力,渐渐白萱也没什么话和她说了,经常直接去集团找战凌州。
三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哪怕这个屋檐再大,都是压抑。
夜深,叶西宁习惯性地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酸奶,刚走出餐厅就看到白萱站在大厅的垃圾桶前削着苹果。
蓦地,白萱抬头看了某个方向,而后毫不犹豫地在手指切了一刀。
“……”
叶西宁惊诧。
顺着白萱刚才的视线看去,只见战凌州正从楼上走下来,叶西宁心里瞬间了然。
“哎,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