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瞬间的怔神，目光缓缓挪向他，喻司尧刚把手机和手表连接完，一抬头两双眼睛正好对上，他眼里显出疑惑，然而不等他问出口柴月错开视线。
无言了一阵，她望着沉浮的海面，轻声开口：“问你一个问题吧。”
“什么？”
“假如我们从没在一起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他不作答。
“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他仍旧不答。
她索性换种方式问：“你会交各种各样的女朋友吗？”
“会。”
“会对女朋友很好吗？”
“会。”
“会结婚吗？”
“不会。”
只有最后这个问题是否定的答案，她没问为什么，只微微地点了点头。
气氛沉静下来，相互不说话待了一会儿，喻司尧问她：“想玩吗？”
“嗯？”
她一脸茫然地被喻司尧牵起手，他拉着她去运动商品店买了两块滑板，他告诉她，加州的日落是踩着滑板看的。
柴月学不来他及时行乐的人生态度，却不得不承认，这样计划之外的计划格外使人快乐。
听着海浪，吹着海风，追着日落，再没有比这一刻更自由了。
-
玩到天黑，喻司尧开车送她回家。
鲜有车辆的马路，他慢悠悠地开，他今天话也很少，不时揉着脸颊，柴月靠在座椅内，听了几首歌后，终于问：“你最近很忙是不是？”
“嗯。”
“既然这样就少开车，别疲劳驾驶。”
听出她话语里的关心，他嘴角扬了扬：“好。”
路程不远，十分钟便到她家门口，柴月嘱咐完他路上小心，开门下车，她在昏黄的路灯下走着，他在车里看她。
踏上第一步阶梯，身后传来关门声，她转头，看喻司尧绕过车头朝她走。
她心有预感，提醒他：“我哥在家。”
他不应她的话，过来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颈窝，这时候真真切切感受到从他身上透出的疲惫，她抿了抿唇，忍住想说的话。
她这一心软招致的结果就是变本加厉的喻司尧，他用手扶住她的脖颈向上抬，吻住她的唇，他不顾街道行走的路人，不顾脚边打转的火柴，牢牢拥着她，吻她。
两人在夜色里接吻，浓情蜜意间，一束车灯扫到门庭，柴月比他先一步发觉，喘着气别头。
嘭一声，车门关。
本该在家里的柴予敖现在却从副驾驶下来，他的视线直直扫过来，柴月被看得心虚，不过这个被抓包的场面没维持过三秒，就被驾驶位下来的另一个人打破。
一张多年未见的脸扎扎实实地映入她的眼内，还是那么白，那么瘦高的个儿，气质还出落得更清灵了，一条再简单不过的裙子穿她身上衬得特别有质感。
时隔多年的会面，柴月不由愣住，而颜夏温稳稳看着她，唇边扬起笑。
“你们也太腻歪了吧。”
性格也未改变，还是那么直接明朗。
柴月还没出声，喻司尧淡定发问：“什么时候来的洛杉矶？”
“好几年……”
颜夏温话说一半，柴予敖忽然从后捂住她的眼睛，她猝不及防地后仰，大声喊：“柴予敖你干什么，放开！”
柴予敖没放，手捂得紧，半搂半拉把人往屋里带，还在经过柴月时给了她一眼，一股“进去再跟你算账”的强烈暗示。
柴月在心内叹气。
她脱了肩上的外套还给喻司尧，转身时被他抓住手腕带回去，这方面他总是老手，一个力道就把她拽到怀里，柴月用手挡在他胸口，皱眉看他：“别闹了。”
“没亲够。”
“少和我耍无赖。”
“那让我抱会儿。”
“喂！”
她来脾气了，喻司尧这会儿笑，招惹得差不多了才把她放掉，开始跟她聊正事：“下周有个酒会，我想你陪我去。”
“我去做什么？”
“不要你做什么，站我身边就行，以未婚妻的身份。”
视线交汇，柴月心口轻微起伏，短暂安静后，她别开眼，落下三个字：“再说吧。”
这天过后，喻司尧来得少了。
他很忙，学习生意两手抓，桌上不是学术报告就是合同文件，硬生生把24小时用成4时，而柴月的时间却是多到用不完，她一天大多时候都坐在阳台，望着天空发呆。
酒会那天，喻司尧的助理来了，随行的还有一名造型师。
来之前宋衍打过电话，柴月当时在午睡没接到，开门看见他们时她有些状况外，看到造型师拿着用防尘罩装着的礼服才后知后觉。
“酒会是今天？”
“是的。”宋衍回。
柴月停顿了一下，松开把手：“进来吧。”
她请二人在客厅坐，自己去厨房倒水，火柴认得宋衍，忙不迭从窝里爬起来，跑到他脚边撒欢。
倒完水回来，两套礼服已经拿出来在沙发上摆好，一件是裸色薄纱，一件是黑色鱼尾，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柴小姐，您想先试哪一条？”
造型师接了水杯放桌上，等她发话。
柴月的目光从礼服移开，说：“不用了。”
“啊……”
造型师诧异，看向宋衍，宋衍也是愣了一下，柴月知道她不去他没法交差，特意说道：“我会给他打电话，你们回去吧。”
宋衍有分寸，不说多余的话，只将邀请函放在桌上便带着造型师离开，两人出门不久，喻司尧主动打来电话，想来是从宋衍那里得知了，柴月吁出一口气，接通。
“我不舒服，不想去。”
他那边很安静，像在办公室或者车子里，不紧不慢地问她：“哪里不舒服？”
“感冒。”
她说谎了，而且她认为喻司尧也知道她在说谎，他光是听她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出真假。
但他没有拆穿，还顺着她的谎话接：“记得吃药。”
“我会。”
通话结束，客厅重归安静，她放下手机，后背挨上沙发椅背，狗不懂感情，但通人性，火柴就在她旁边乖乖趴着，不吵不闹。
客厅再次有动静是一刻钟后，门外有人开门，火柴迅速起身，柴月看着它跑向门口，从刚开的门缝看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