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的德性跟她哥如出一辙,柴月不爽归不爽,却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俯下身,把巧克力放桌上。
两人静坐了五分钟,小夏带人过来,冷悦口中的三个人正是说柴月坏话的那三人,她们似乎与冷悦有交情,老远就朝她热情挥手。
冷悦并不回应,只把墨镜稍微拉下来一点,淡淡地睨过去。
这副态度让敏感的Nana有所察觉,她脸上的笑意收起来,而粗线条的高恩慧仍旧热情高涨,是被Nana扯了下手臂才意识到不对劲。
三人的步伐慢下来,冷悦则叠起腿,慢条斯理出声:“说吧,这杯巧克力加了什么料?”
单刀直入,不留情面。
Nana和高恩慧对看一眼,另个女生听不懂中文,但看得懂眼色,一脸不悦地看向柴月。
柴月仍是懒洋洋的,对这档子破事毫无兴趣的样子。
“不说话?”冷悦继续放大招,“那我报警咯。”
“不要不要。”高恩慧这才急了,连忙说,“里面放了减肥药,只是会让人拉肚子,没别的。”
小夏听得一惊,赶紧跟柴月解释:“我不知道里面放了东西,真的真的。”
小夏她是信得过的,她对小夏点点头,表示相信。
冷悦弄清楚结果,开始追问起原因,转眸看柴月,似笑非笑:“你怎么到处得罪人?”
“因为有人跟你一样。”柴月冷静地回复。
话里话外多层意思,既激了冷悦又讽了Nana,前者轻轻笑一下,不在意,后者握紧手心,耳根红。
热闹看完了,冷悦的兴致消退,重新戴上墨镜,不管来还是走都把女明星的范儿拿足。
而剩下几人的恩怨还来不及掰扯清楚,下午的拍摄开始了。
冷悦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公司要为鳌源的新专造势,特意找来冷悦在mv里露个脸,目前这个消息对外保密,就跟电影结尾的彩蛋一样,为的是营造出一种神秘氛围,给观众带去出其不意的惊喜感。
所以她的part并不多,站那儿摆几个动作,笑一笑,捋捋发,很快就拍完了。
而作为伴舞的柴月还得一遍遍地配合拍摄,她高估自己的体力了,拍摄进度还没过半已经饿得手脚发软,肚子也隐隐作痛,有种强烈的姨妈感,偏偏后面有个泳池的场景要拍,要下水,造型师拿了吊带短裤给她换,去更衣室的路上她转进休息室,找小夏借姨妈巾。
小夏从包里的隔层掏出一片,递给她的时候注意到她的脸白得异常,额头在冒冷汗。
“你脸色好差,哪里不舒服吗?”
小夏很担心她,而她说不出话,捂着腹部,疼痛感越来越明显,肩身因为这种疼痛细微颤抖,甚至开始出现眩晕,站不住了,往旁踉跄一步,小夏惊慌地扶住她。
她耳朵里一片嗡嗡声,眼前越来越白,脑海中所留存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小夏捂着嘴尖叫了一声。
“血……”
……
夜里八点,楼外下着大雨。
病房内,柴月睡着,面无血色躺在病床上,护士推车进来,将输液针扎到她的手背,替她输上消炎药。
门外,充斥消毒药水味的长廊里,喻司尧靠着墙壁听电话,他的肩身沉重,精神状态在半垮不垮的边缘,隔着手机的喻乐儿不知道他是这种状况,仍在一个接一个地提问。
护士开门出来时,他揉了揉脸,把电话挂断。
长廊安静,只有轮子滚过地板的摩擦声,他在原地伫立着,情绪还没收起来,楼道口突然传来动静,柴予敖和柴灼意风尘仆仆赶来,他看见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见他,加快步伐过来。
“月月怎么样了?”
柴灼意问他,而柴予敖直接推门,他进去的时候,喻司尧回柴灼意的话:“刚做完手术,人还没醒。”
“不是晕倒吗,为什么要做手术?”
喻司尧沉默下来。
柴灼意因他的反应面色变凝重,柴予敖看过柴月后回身:“她到底怎么了?”
气氛压抑至极,两个男人隔着冷冰冰的空气对视。
喉咙滚过一遍,他说:“过劳导致流产。”
柴灼意怔住,柴予敖也怔,但他只怔了半秒,立刻过来揪起喻司尧的衣领。
“你他妈让她怀孕?!”
一拳砸到脸上,喻司尧嘴角直接出血,柴灼意赶紧上前拉人。
柴予敖现在怒气上头,完全不顾柴灼意劝阻,又一拳打到喻司尧鼻梁。
几名医生护士闻声赶来,柴灼意拉不住人索性横在喻司尧身前,柴予敖这才被迫停下来,但他的双眼死死盯着他,半点未放松。
喻司尧都受着,始终不发一言。
……
柴月醒来时,雨仍在下,空气泛着潮湿,她冰凉的手被一股温热包裹着,侧头看去,柴灼意撑额坐在床边,浅浅睡着。
想说话,可发不出音来,只虚弱地咳嗽一声。
咳嗽声将柴灼意唤醒,对面沙发上的柴予敖也醒过来,两人围在床边看她,柴月想撑着双臂坐起来,但腹部的坠痛感牵扯住她的动作,一口凉气吸进肺里。
“要什么?我给你拿。”柴予敖说。
“水……”
柴予敖拿杯子倒水,柴灼意把她小心地扶起,她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或许是敏感,总感觉他们之间凝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
慢慢咽下两口水后,干涩的喉咙勉强发声,问:“出什么事了?”
柴予敖提被子的手一顿,柴灼意表情僵了下,又很快恢复常态,用手顺柴月的头发:“饿不饿,想吃什么姑姑给你买。”
避而不谈的态度更说明问题,柴月望着柴灼意,即使一个字不说,那股倔强也全从眉眼间透出来。
柴灼意肩身沉浮一下,叹出一口气,随后别头:“予敖,你去给月月买点吃的,清淡的。”